第150章 余烬、权柄与返程路标(2/2)
“小友……” 族长的声音沙哑干涩,“大恩不言谢。聚落……欠你一条命。不,是欠了整个族群存续的希望。”
陈默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他看向昏迷的岩烈和沉默者:“他们怎么样?”
“岩烈命保住了,但断臂和元气大伤,修为恐怕……” 族长眼中痛惜,“至于他……” 他看向沉默者,“气息平稳了一些,但还没醒。他之前用的药,加上你取走符文后母巢力量衰退,他体内的侵蚀似乎停止了。”
正说着,沉默者那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
陈默和族长立刻看去。只见沉默者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他的眼神先是空洞,随即迅速聚焦,充满了警觉。当他看到周围平息的风暴、崩塌的防线,以及陈默和族长时,愣了一下,随即挣扎着想要坐起,牵动伤口,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你……成功了?” 他死死盯着陈默,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却带着急切的求证。
陈默点点头,伸出手掌,心念微动,一丝融合了淡金纹路的【镇渊】剑意气息在指尖流转,其中蕴含的独特“秩序”与“封印”意韵,清晰可辨。
沉默者的眼睛瞬间瞪大,随即长长地、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靠回地上。“好……好……初代守护者的使命……终于……有人能继承了……”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涣散,仿佛在回忆。
“那骨匣和碎片?” 陈默问。
“……钥匙的载体,也是初代脊骨与魂晶精华所化,蕴含着部分封印权限和记忆。” 沉默者断断续续地说,“碎片……是当年碎裂的‘封印枢纽’之一,与你获得的力量同源……骨匣已经完成使命,能量耗尽,很快就会化为凡骨……碎片……或许对你还有用,留着吧。”
陈默看向不远处地上,那血纹骨匣果然已经失去了所有光泽和奇异纹路,变得如同普通风化多年的兽骨,轻轻一碰就碎裂开来。只有那枚无色晶石碎片,虽然光芒内敛,却依然完好,被他小心收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 族长终于问出了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沉默者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初代看守者……最后的直系血脉。家族使命,就是看守封印,并在‘平衡者’(意指能融合原初符文者)出现时,交付钥匙,助其获得完整权柄。我父亲,上一代看守者,就是在几十年前一次封印剧烈波动中,为了加固而耗尽心力死去。我……能力不足,无法继承完整职责,又目睹聚落因资源困顿而逐渐遗忘核心使命,甚至开始怀疑‘源血纹骨’传说的真实性……我心灰意冷,独自隐居在禁区边缘,暗中搜集魂晶,研究禁忌之法,想靠自己找到彻底解决母巢或至少加强封印的办法……直到,感应到‘同源之力’(陈默的剑意)的出现。”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愧疚、偏执与最终释然的复杂情绪。
族长闻言,久久不语。作为族长,他并非完全不知看守者的隐秘,但漫长岁月和生存压力让很多传承变得模糊。沉默者(或者说,这位没有名字的看守者后代)的偏激行为,某种程度上也是聚落遗忘部分核心使命的代价。
“母巢……还会恢复吗?” 陈默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沉默者摇头:“核心封印结构已被你取走关键一环,它的根基已损。加上这次爆发消耗,没有数百上千年,以及新的巨大污秽源头滋养,它恢复不到之前的程度。但……它并未彻底死亡。冥沼污秽不绝,它就如野草,终有复萌之日。不过,到那时,拥有完整原初符文权柄的你,或者你的传承者,应该能有更多手段应对了。”
这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至少,聚落获得了喘息和发展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北境防线开始了艰难的清理和重建。陈默在恢复了一些力量后,协助遗民用新掌握的、带有“秩序”特性的力量,结合遗民的传统方法,在埋骨洞窟入口布下了一层新的、更侧重于“隔离”与“预警”的简化封印。虽然不如初代封印强大,但足以监控和延缓母巢可能的复苏。
族长代表聚落,将积存的所有关于古符文、封印术、冥沼生态的记录副本(原本他们需要保存)赠予陈默,并承诺,只要陈默有需要,北境遗民永远是他在此界的盟友。
岩烈长老在昏迷三天后苏醒,失去了左臂和大部分修为,但性格中的刚烈并未磨灭,他决定转为教导年轻一代战士,将经验传承下去。
沉默者(现在或许该叫他“守”)的伤势最重,根基受损严重,但他似乎找到了新的心灵寄托,主动请求留在北境新的哨所,继续履行看守者的职责,哪怕只是微薄之力。
当陈默的伤势和力量恢复到足以长途跋涉时,他决定离开。
站在聚落边缘,回望那片依旧荒凉、但空气中已少了几分压抑的北境岩壁,陈默心中感慨。此行险死还生,但收获巨大。不仅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原初符文”,初步掌握了“秩序”权柄,让【镇渊】剑意质变,更获得了一个潜力巨大的盟友势力,以及海量的古知识。
是时候,返回他的“系统批发”主航道了。不知道清风镇那边,苏柒柒、王大锤、李芊芊他们,把业务拓展到什么地步了?想必一定很热闹吧。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温润的无色晶石碎片,又感应了一下丹田内那枚玄奥的符文与茁壮的剑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手腕一翻,那枚得自天机阁、一直没啥反应的青铜罗盘出现在掌心。此刻,罗盘中央的指针,正微微震颤,指向了东南方向——那是他来时的方向,也是清风镇所在的大致方位。
“该回去了。” 陈默收起罗盘,辨明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掠向远方的群山。
北境的风,吹拂着他远去的背影,也吹拂着这片古老土地上,刚刚燃起的一点新的希望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