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故园东望路漫漫(2/2)

城外的河滩上,风很大,风筝一下子就飞起来了。阿鸾举着线轴跑,银铃似的笑声被风吹得很远,萧彻帮她稳住线,沈清辞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像很多年前,柳家大小姐带着年幼的妹妹在河滩上放风筝,那时的风,也这样暖。

“清辞妹子!”石敢当的大嗓门从不远处传来,他正和几个渔民起网,网里的鱼虾蹦跳着,银光闪闪,“晚上来我家吃饭!我婆娘炖了鱼汤,放了黑礁岛的海菜,鲜得很!”

夕阳西下时,河滩上的人渐渐多了。有卖糖画的老人,有说书的先生,还有几个曾被柳家接济过的流民,提着自家种的菜,非要塞给沈清辞:“柳家当年帮了我们,现在该我们报答了。”

沈清辞看着那些沾着泥土的青菜,看着孩子们在夕阳里追逐风筝的身影,看着萧彻接过石敢当递来的渔网,笑着往网里放刚钓的鱼,忽然明白——所谓故园,不是一间屋子,一本账册,而是这些人,这些情,这些在岁月里沉淀下来的温暖。

回到府里时,月光已经爬上了屋檐。沈清辞把柳家的账册收进樟木箱,又将那枚凤凰木牌放在最上面。萧彻走进来,手里拿着支新做的玉簪,簪头是只展翅的玄鸟:“给你的。”

玉簪的温润贴着头皮,沈清辞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想起李太妃临刑前的话:“柳家的风骨,不在玉玺,而在心里。”

是啊,玉玺会碎,家产会散,但那些藏在账册里的善,那些记在心里的暖,那些在风里飞扬的风筝,会像这紫藤花一样,年年岁岁,开得灿烂。

窗外,紫藤花又落了些,飘在萧彻的发间,他正低头给枇杷树系上防风的草绳,动作轻柔,像在呵护一个易碎的梦。沈清辞走出去,从背后抱住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轻声说:“明天,我们去给柳家大小姐立块碑吧。”

“好。”他转过身,握住她的手,“碑上就刻‘弦歌不辍’,让她知道,柳家的故事,还在继续。”

夜色渐深,镇国公府的灯亮了,像一颗温暖的星,落在京城的万家灯火里。那些曾经的伤痛,早已被时光磨成了温润的玉,而新的故事,正在晚风里,慢慢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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