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蜃楼(2/2)

沈清辞望向遗址深处那座唯一没被风沙埋住的佛塔,塔尖的金箔在残阳下闪着微光:“心明则路不迷。我娘说过,执念若能勘破,便是铠甲。”

她突然扯断锁魂链上的护身符,将母亲的字迹拓在剑身上。金光顺着剑纹游走,软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像佛寺的钟声穿透迷雾。周围的幻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断壁不再蠕动,幻影化作沙砾,连风里的腥气都淡了许多。

“这是……”萧彻惊讶地看着她手中的剑。

“我娘的血契。”沈清辞握紧剑,一步步走向佛塔,“她说西域的邪祟,最怕带着念想的温度。”

佛塔底层果然藏着烛龙教的祭坛,十几个教徒正围着血契吟唱。见他们闯入,为首的祭司冷笑:“凭你们也想破血契?这上面凝结了上千人的执念,你们的幻境才刚开场……”

话没说完,就被沈清辞的软剑刺穿喉咙。剑身上的金光燎得他浑身冒烟,临死前只看到沈清辞眼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那句轻飘飘的话:“你的幻境太浅了,连真正的念想都不懂。”

石敢当砸烂祭坛时,血契化作漫天光点,落在每个人肩头。沈清辞接住其中一点,那光点竟凝成母亲的字迹:“做得好。”

风沙不知何时停了,夕阳把佛塔的影子拉得很长。萧彻收起刀,看着远处露出真容的绿洲:“原来楼兰真有水源。”石敢当正用破网兜着几条刚从泉眼捞起的鱼,笑得像个孩子。

沈清辞靠在佛塔的砖墙上,软剑插在沙里,剑身上的金光渐渐隐去。她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明白母亲说的“心明”,不是没有执念,而是敢直面执念,把软肋熬成铠甲。

西域的风再次吹过,带着绿洲的水汽,拂过她鬓角的碎发。这次,风里没有哀嚎,只有远处石敢当的笑骂和萧彻无奈的叹息,像极了多年前师门的午后,师兄在教她练剑,师父在廊下喝茶,阳光也是这样暖烘烘的。

沈清辞闭上眼睛,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破局的从来不是利刃,是藏在利刃背后的,那些舍不得放下的念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