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绝地逢生（1/2）

“嘶——！”

九幽玄水母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半透明的庞大身躯缓缓自灵泉深处升起，九颗头颅摇曳，十八只幽绿的眼珠死死锁定庄休三人，那诡异的、混杂着浓郁死气与磅礴生机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涌来，充斥着整个洞穴。灵泉的水波，在这气息下，都微微凝滞、荡漾。

元婴后期！而且还是极其罕见、诡异、可同时操控生死二气的异兽！这等存在，即便庄休全盛时期，也需费尽手段方能周旋，如今修为跌落，重伤未愈，面对此獠，几乎毫无胜算！

铁七、老四更是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在这恐怖的威压下，连站立的力气都几乎丧失，只能勉强靠在灵泉边缘，眼中满是绝望。

“大……大人……怎么办？”铁七声音发颤，握紧勾魂索的手，指节发白。

“死战……不退。”老四咬牙，眼中闪过狠厉，但颤抖的双腿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庄休深吸一口气，强压体内翻腾的气血与神魂刺痛。他死死盯着那九颗狰狞的头颅，大脑飞速运转。逃？洞口有光幕禁制，不知如何开启，此兽盘踞灵泉，定是此地守护，岂容他们轻易脱身？战？拿什么战？修为跌落，法宝损毁，伤势未愈，对上元婴后期，无异于以卵击石。

“冷静……冷静……”庄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轮回石、判官笔仿品、生死簿（仿）、无常元婴、审判真意残留……他还有什么？等等！审判真意虽燃烧殆尽，但那一丝对“审判”、“了断”的感悟，对生死轮回的理解，已深植于心。九幽玄水母，身具生死二气，共存一体，这本身，就违背了某种天道规律，或者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扭曲的、不稳定的平衡。它的强大，源于此；它的弱点，也在于此！

“死生一体……不伦不类……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一种畸变。轮回磨盘，磨灭万法，了断因果，磨灭的，正是这种不协调、不稳定的存在！我虽无力催动轮回磨盘，但……我有轮回石！”庄休眼中精光一闪。轮回石，乃轮回本源碎片，蕴含生死轮转、磨灭万法之力。此兽身具生死二气，与轮回石，在某种意义上，同源！能否以轮回石，引动、干扰，甚至……同化、炼化其体内生死平衡，使其崩溃？

“铁七，老四，听我命令。待会，我以轮回石吸引此兽注意，你二人，将灵泉中‘回魂草’、‘三生花’、‘养魂木’全部采下，不惜一切代价，冲出洞口，用我赐你的‘破禁符’，尝试破开光幕禁制！一旦破开，立刻遁走，不要回头！”庄休低声传音，语速极快。他取出那枚得自幽冥涧、曾助他脱险的“破禁符”（仅此一枚），塞入铁七手中。这破禁符，乃上古遗留，威能莫测，或可一试。

“大人！不可！您……”铁七、老四大急。

“少废话！这是命令！”庄休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记住，若我陨落，将此物交给冷月仙子，告诉她，庄休，不曾食言！”他将一枚记录着断魂谷、绝魂岭经历、以及推测的血祭大典情报的玉简，塞入铁七怀中。这玉简，是唯一能将情报传回地府的希望。

“大人！”铁七、老四虎目含泪，却知事态紧急，咬牙应下。

“记住，我若能拖住它，会立刻遁入灵泉深处。灵泉有异，此兽不敢轻易深入，或有一线生机。若我……不测，你二人，定要活着将消息带回地府！”庄休说完，不等二人回应，猛地站起，一步踏出灵泉，直面九幽玄水母！

“孽畜！看这里！”庄休厉喝，强提残存丹力，全力催动丹田内那黯淡无光的轮回石！轮回石似乎感受到威胁，微微震颤，散发出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浩瀚的轮回本源气息！这气息，与九幽玄水母体内驳杂、扭曲的生死二气，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君王见到了乞丐，又仿佛明灯照亮了黑暗！

“嘶——！”

九幽玄水母九颗头颅同时发出尖锐的嘶鸣，十八只幽绿的眼珠，齐刷刷地聚焦在庄休身上，或者说，聚焦在他丹田位置！那轮回石的气息，对它而言，仿佛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又仿佛是能毁灭它本源的克星！它的情绪，瞬间变得狂躁、贪婪、又夹杂着一丝本能的恐惧！

“就是现在！动手！”庄休对铁七、老四大吼，同时，他双手结印，不顾经脉剧痛，燃烧所剩无几的精血，强行逼出一缕轮回石的本源之力，化作一道灰蒙蒙、不起眼、却蕴含着至高轮回道韵的光丝，射向九幽玄水母！不求伤敌，只求吸引、干扰！

“吼——！”

九幽玄水母果然被彻底激怒！它九颗头颅齐张，喷出九道颜色各异、或漆黑如墨、或惨白如骨、或灰绿如毒的光柱！光柱中，死气、怨气、毒气、阴气、生气……种种矛盾、冲突、扭曲的能量混杂，散发出毁灭一切的气息，轰向庄休！同时，它十八只触手，如同索命长鞭，从四面八方卷来，要将他生吞活剥！

“轮回磨盘——镇！”庄休嘶吼，头顶浮现出极其黯淡、摇摇欲坠的轮回磨盘虚影，护在身前！同时，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判官笔仿品上，判官笔发出一声哀鸣般的颤音，射出一道微弱的金光，迎向光柱！

“轰——！”

光柱、触手、磨盘、金光，轰然相撞！恐怖的爆炸在狭小的洞穴中爆发！灵泉震荡，水柱冲天！洞壁崩塌，碎石飞溅！轮回磨盘虚影瞬间破碎，判官笔金光湮灭，庄休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洞壁上，口中鲜血狂喷，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五脏六腑移位，神魂剧震，元婴几欲溃散！但他那缕轮回石本源光丝，也成功没入了九幽玄水母体内！

“嘶——！！！”

九幽玄水母发出痛苦、愤怒、又带着一丝迷茫的嘶鸣！那缕轮回石本源，如同滴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它体内本就极不稳定的生死平衡！九颗头颅疯狂摇摆，十八只触手胡乱挥舞，喷出的光柱也变得杂乱无章，甚至互相冲撞！它的气息，开始剧烈波动，生机与死气疯狂冲突、碰撞，身躯不断扭曲、膨胀、收缩，体表出现道道裂痕，渗出诡异的、半透明、带着腥臭的液体！

“趁现在！”庄休强忍剧痛，嘶哑吼道。

铁七、老四早已趁机潜入灵泉，疯狂采摘回魂草、三生花、养魂木，将所有灵药塞入储物袋。眼看九幽玄水母陷入混乱，铁七一咬牙，冲向洞口，催动“破禁符”！

“嗡——！”

破禁符爆发出刺目光芒，化作一道金色符剑，狠狠刺在光幕禁制上！光幕剧烈震荡，出现道道涟漪，但并未破碎！这禁制，比想象中更强！

“再来！”老四也冲上前，与铁七合力，将仅存的鬼力、魂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破禁符！符剑光芒再盛，终于，“咔嚓”一声，光幕裂开一道缝隙！

“走！”铁七回头，看了庄休最后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悲愤、不舍、与决绝。他拉着老四，一头撞入缝隙！

“噗嗤！”就在二人冲出缝隙的刹那，九幽玄水母一根胡乱挥舞的触手，扫过洞口，恰好扫中老四后背！老四惨叫一声，半个身子炸开，魂体瞬间黯淡，几乎溃散！

“老四！”铁七目眦欲裂，但不敢停留，死死拽住老四残魂，冲入暗河，消失不见。

缝隙迅速合拢，光幕恢复如初。

洞穴内，只剩下庄休与陷入狂暴混乱的九幽玄水母。

“咳咳……”庄休挣扎着想要爬起，但浑身骨骼碎裂，经脉寸断，丹力耗尽，神魂重创，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轮回石本源耗尽，陷入沉寂。判官笔黯淡无光，生死簿毫无反应。他已是油尽灯枯，濒死边缘。

“嘶——！”九幽玄水母似乎也到了极限，体内生死二气冲突到极点，九颗头颅开始互相撕咬，身躯膨胀到极限，表面布满了恐怖的裂痕，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它要自爆！

“完了……”庄休心中冰凉。元婴后期异兽自爆，足以将整个洞穴，乃至这片山腹，夷为平地！他绝无幸理！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苏月还在等我！大仇未报！道途未竟！”一股不屈的意志，自灵魂深处爆发！他死死盯着那即将爆炸的九幽玄水母，又看向身旁汩汩流淌、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灵泉。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置之死地……而后生！”庄休眼中闪过决绝。他拼尽最后力气，猛地翻身，滚入灵泉之中！同时，他不再压制体内伤势，反而疯狂运转《九转无常诀》，主动吸纳灵泉中磅礴的生机，以及……九幽玄水母身上散发出的、混乱、狂暴、即将爆发的生死二气！

“既然要死，不如……搏一把！以灵泉生机为引，以水母死气为薪，以轮回石为基，铸我……无常之躯！若成，破而后立！若败，魂飞魄散！”

“九转无常诀——生死逆转，涅盘重生！”

庄休心中嘶吼，将所剩无几的神魂之力，全部注入丹田，沟通那黯淡的、布满裂痕的无常元婴！元婴似有所感，猛地睁开双眼，左眼死寂，右眼生机，头顶的轮回石，也微微颤动，洒下最后一丝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