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轮回梦境（1/2）

“庄休，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按铃。”李医生（空冥祭司）温和地嘱咐了几句，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庄休一眼，转身离开病房，那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庄休感到一丝刺骨的寒意。

房门关上，苏月坐在床边，依旧紧握着庄休的手，眼中带着担忧与一丝茫然。

“庄休，你真的没事吗？你刚才说的话……”苏月欲言又止。

“我没事，可能……真的做了个很长的梦。”庄休睁开眼，目光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虚弱后的疲惫。他不能让苏月看出异常，不能让“李医生”起疑。这个梦境太过真实，敌人就在身边，他必须小心谨慎。

“梦都是假的，醒了就好。”苏月松了口气，替他掖了掖被角，“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粥。”

“不用，我不饿。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护士。”庄休柔声道，看着苏月憔悴的面容，心中刺痛。无论这是不是梦，苏月在他身边，这就够了。但他必须尽快“醒来”，也必须唤醒真正的苏月。

“我不累，我守着你。”苏月摇头，执拗地坐在床边。

庄休不再坚持，闭上眼，看似休息，实则大脑飞速运转。他必须确定这个“世界”的虚实，必须找到这个梦境的核心，找到苏月的“真我”，找到空冥分魂的破绽。

“首先，确认力量。”庄休心中默念《九转无常诀》，试图感应丹田，调动灵力。然而，丹田空空如也，体内只有微弱的生物电流流动，再无半点法力痕迹。轮回石、判官笔剑柄，也毫无反应。他又尝试内视识海，同样一片沉寂，没有元婴，没有神识，只有正常人的思维与记忆。

“力量被完全压制了……不，是‘规则’不同。这个世界，不允许超凡力量存在，或者说，我的超凡力量，在这个世界‘无效’。”庄休明悟。这并非简单的幻术，而是一个基于苏月（月仙子）记忆碎片、以及轮回之力、甚至夹杂了空冥分魂意志的、极其真实的“轮回梦境”。在这个梦境中，物理规则、社会规则，都遵循着地球的认知。他的修为、法宝、神通，在此地皆为虚幻。

“但我的记忆、我的意志、我对轮回的感悟、对苏月的执念，是真实的。”庄休心道。这是他的优势。他必须利用这份“清醒”，在这个看似“正常”的世界里，找到异常，找到线索。

“其次，确认‘苏月’的状态。”庄休仔细感受着握住他手的苏月。温度、脉搏、心跳、呼吸，都无比真实。她的眼神、关切、疲惫，也毫无破绽。但他知道，眼前的苏月，只是苏月本体记忆碎片、潜意识、以及被空冥分魂影响下形成的“表层意识”，并非完全的她。真正的苏月（月仙子），她的核心意识、被轮回之力侵蚀、被空冥分魂潜伏的本体残魂，还被困在梦境更深层，也就是“三生石投影”内部。

“唤醒她，需要找到触发点，找到她深层记忆的钥匙。这个钥匙，可能与‘实验室爆炸’有关，也可能与‘我们’共同的经历有关。”庄休思索。实验室爆炸，是“梦境”的起点，也是他“苏醒”的契机，这绝非偶然。空冥分魂（李医生）出现在此，也绝非巧合。

“最后，确认‘敌人’。”庄休脑海中浮现李医生的脸。在修仙界，他是往生教祭司，是空冥爪牙。在这里，他是医生，是“救命恩人”。但那双眼睛，那拍肩时的寒意，绝不会错。他在监视，在引导，甚至可能在操控这个梦境。他的目的，或许是通过掌控“梦境”，进一步侵蚀苏月的残魂，最终夺取其记忆与力量。

“必须小心，不能打草惊蛇。在这个梦境里，他是医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地位。而我，只是个‘脑震荡’的病人。硬拼，不明智。”庄休冷静分析。他需要扮演好“病人”的角色，暗中观察，收集信息，寻找机会。

接下来的两天，庄休积极配合治疗，表现正常，对苏月温柔体贴，对李医生礼貌有加，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劫后余生、有些恍惚的病人。苏月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眼中担忧渐去，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李医生每日查房，询问情况，叮嘱休养，一切如常，仿佛那日的寒意只是庄休的错觉。

但庄休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世界”存在细微的“不和谐”。

第一，时间。他询问苏月日期，苏月报出的日期，与他记忆中“实验室爆炸”那天的日期，对得上。但他总觉得，时间的流逝感有些模糊，白天黑夜的交替过于规律，窗外景色也一成不变，缺乏细节变化。

第二，人物。除了苏月、李医生，以及少数几个护士，他再没见过其他人。医院里异常安静，走廊上偶尔有人影，也面容模糊，匆匆而过，从不交谈。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几个是“清晰”的。

第三，细节。苏月讲述的“实验室爆炸”经过，与他记忆中的爆炸细节，有几处微妙的不同。比如爆炸的起因，苏月说是“设备老化”，但他依稀记得，爆炸前，他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类似符文的光芒。还有，苏月从不提他们共同的导师、同事，仿佛那些人不存在。

“这个世界，是以苏月最深刻的记忆片段为基础构建的，但被空冥分魂篡改、简化、控制。它并不完整，有漏洞。”庄休心中渐渐有了眉目。空冥分魂的力量也有限，无法构建一个完美的、完全真实的梦境，只能构建一个框架，重点放在苏月和他身上，其他人、事、物都被简化处理。这，就是他的机会。

第三天，庄休“痊愈”出院。李医生亲自送行，笑容温和：“庄博士，回去后好好休息，按时复查。苏月，好好照顾他。”

“谢谢李医生。”苏月感激道。庄休也点头致谢，目光平静。

回到“家”——记忆中他与苏月租住的公寓。熟悉的一切，书架上的专业书籍，冰箱上的便签，阳台上枯萎的绿植，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苏月的淡淡香气。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人心碎。

“苏月，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晚饭时，庄休状似无意地问道。

苏月愣了一下，脸上泛起红晕：“当然记得，在大学图书馆，你弄丢了我的借书证，还非说是我弄丢的，结果是你自己拿错了。”她说着，眼中带着笑意，但笑容深处，却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庄休心中一动。这个记忆，是真实的，是他们共同的经历。但苏月讲述时的神态，少了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更像是在复述一个既定的剧本。空冥分魂能篡改记忆，但无法完全抹去情感的本质。

“那你还记得，我们导师最喜欢的那句话吗？”庄休继续试探。

苏月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庄休，你问这些干嘛？好好吃饭，养好身体最重要。”她岔开话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庄休不再追问，心中了然。关于导师、关于实验室更深层的细节，被刻意模糊或抹去了。因为这些记忆，可能触及“实验室爆炸”的真相，触及空冥分魂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

夜晚，苏月睡在隔壁房间。庄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电脑能正常启动，网络也能连接，但网页内容单调，新闻陈旧，社交软件无法登录，仿佛整个网络世界被“冻结”在某一个时间点。他试图搜索“实验室爆炸”、“轮回”、“三生石”等关键词，结果一片空白，或被屏蔽。

“封锁了关键信息。”庄休关掉电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静止的、如同贴图般的夜景。这个世界，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牢笼，看似真实，实则处处是墙。

“必须找到突破口，找到这个梦境的核心‘锚点’。”庄休沉思。梦境的核心，必然是苏月最深刻的执念或恐惧。实验室爆炸？他们的感情？还是……别的什么？

“或许，可以从‘李医生’身上入手。”庄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空冥分魂伪装成李医生，必然有其目的。监视？引导？还是……他在等待某个时机，对苏月的残魂做些什么？

第二天，庄休以复查为名，独自来到医院。他没有去找李医生，而是在医院里随意走动，观察。果然，除了特定的几个区域（李医生办公室、他的病房、护士站），其他区域都异常“干净”，没有病人，没有家属，医生护士行色匆匆，面容模糊，对他的出现视若无睹。

他来到医院的档案室，门锁着。他试着用发卡撬锁（记忆中残留的技巧），却发现锁芯锈死，根本无法打开。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阻止他探索这个世界的“边界”。

“权限不够，或者说，这个梦境没有赋予我探索‘无关’区域的‘设定’。”庄休放弃。他回到李医生办公室外，假装等候，实则用超乎常人的听觉（虽然没了神识，但五感似乎比常人敏锐些）偷听。

办公室里，隐约传来李医生与人通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恢复得不错……记忆有混淆……正常现象……继续观察……确保稳定……‘钥匙’……很快……”

钥匙？庄休心中一凛。他们在等一把“钥匙”？是什么钥匙？打开什么的钥匙？难道是指唤醒苏月深层记忆的“触发点”？还是指别的？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心中有了计较。空冥分魂在等待某个时机，或者某个“钥匙”，来完成对苏月残魂的侵蚀或控制。而这个时机或钥匙，很可能与他庄休有关！因为他是这个梦境中最大的“变数”，是苏月残魂最深的执念。

“既然如此，那我就做这个‘钥匙’！不过，是打开牢笼，而不是打开囚禁苏月的锁！”庄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回到家，苏月正在做饭，香气扑鼻。庄休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苏月，我想起了一些事。”

苏月身体微微一僵：“什么事？”

“我想起，爆炸前，我好像看到了一束光，很奇怪的光，像是……符文。”庄休缓缓道，观察着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