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病床边的晨光(1/2)
苏月从漫长的昏迷中苏醒,已是一周后。重症监护室的灯光柔和,消毒水的气味萦绕不散。她睁开眼,意识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缓缓浮起,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边、紧握着她右手、已然睡着的庄休。
他侧着脸枕在臂弯里,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紧锁着,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了胡茬,整个人憔悴不堪,比躺在病床上的她看起来还要狼狈。唯有那只手,干燥而温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紧紧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仿佛是她与这个现实世界唯一的锚点。
苏月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金三角的暴雨、血屠狰狞的面孔、刺骨的剧痛、还有最后捏碎玉符时爆发的白光和……心底一闪而过的、他的影子。
她还活着。而他,就在这里。
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从眼底深处悄然划过。她尝试动了一下手指,细微的动作却立刻惊醒了浅眠的庄休。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未散的惊恐和血丝,当对上她清明的目光时,那惊恐瞬间化为巨大的狂喜,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苏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他语无伦次,慌乱地想要按呼叫铃,又怕动作太大惊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机灵。
“水……”苏月开口,声音微弱得像气音。
“水!对!水!”庄休如梦初醒,连忙起身,动作急切却尽量放轻,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了温水,一点点湿润她干裂的嘴唇。他的指尖微微发颤,眼神专注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喝了水,苏月感觉喉咙舒服了些,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叫医生。庄休这才稍稍镇定,重新坐下,目光却一秒也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你睡了七天。”他低声说,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医生说……你伤得很重,但手术很成功,现在……没事了。”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像是在说服自己。
苏月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上。她记得,昏迷中,似乎总能感觉到这只手的温度和耳边断断续续、低沉而焦急的呼唤。是他一直守在这里。
“你……”她顿了顿,声音依旧虚弱,“一直在这?”
庄休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他看起来年轻了几分:“啊……也没一直,就是……反正基地那边有沙老他们盯着,我在这儿……比较放心。”他语焉不详,耳根却悄悄红了。
苏月没再追问,闭上了眼睛。不是疲惫,而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心中那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重伤未愈的虚弱,还有……眼前这个人带来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的暖意。
庄休见她闭眼,顿时紧张起来:“是不是累了?你再睡会儿,我就在这儿,不走。”
苏月没说话,只是被他握着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回握了一下。
庄休浑身一僵,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他屏住呼吸,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涌上,冲得他眼眶发酸。他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静谧。
从那天起,庄休的“病房守护”更加理直气壮。他包揽了所有照顾苏月的工作,喂水喂饭、擦脸漱口、读报念书(虽然苏月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甚至学会了如何轻柔地帮她按摩四肢以防肌肉萎缩。他做得细致入微,笨拙却真诚。
苏月起初有些不习惯,她独立惯了,从未被人如此事无巨细地照料过。但看着庄休那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的模样,那些拒绝的话便咽了回去。她渐渐习惯了醒来时看到他守在床边,习惯了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基地的琐事,甚至习惯了他偶尔因为靠得太近而带来的、带着药味的温热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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