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帐中疗伤(2/2)
“是媒介,也是阵眼。”谢惊澜接过话头,语气冰冷,“以邪术炼化,汲取尸骸怨气与地脉阴气,供养邪阵。短杖虽毁,但阵基已立,邪气已生。皇仓之地,已成隐患。”他走到案前,提笔在一张舆图上标记,“那处邪阵,所引地脉阴气,指向江宁城水脉交汇之处。若所料不差,月魂教是想以邪阵污浊水脉,断我江宁军民生机,配合漠北攻城,里应外合。”
沈倾凰倒吸一口凉气。断水脉!此计何其毒辣!江宁城数十万军民,一旦水源被污,不攻自破!月魂教与漠北勾结之深,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王爷,那逃走的乌光……”她想起那没入库房箱笼深处的残余乌光,心中不安。
谢惊澜笔下微顿,眸色沉了沉:“已派人追查,但……气息全无,似有秘法遮掩。那短杖邪异,残留之物,恐是祸端。”他放下笔,看向沈倾凰,“你掷出的那枚令牌,是何物?为何能克制邪气?”
终于问到了。沈倾凰心念电转,知道此事无法再瞒,也无需再瞒。她取出怀中那枚新月令牌,递了过去。令牌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新月抱旧月的徽记古朴神秘。
“此乃家父遗物,据传与‘星陨之约’有关。倾凰也不知其具体来历,只知它对阴邪之气似有感应与克制之能。”她半真半假地说道,隐瞒了玄衣人和令牌更深的秘密。
谢惊澜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触手微温,隐隐有种奇异的力量流转。他凝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探究,最终将令牌递还。“此物不凡,好生收着,或有大用。”他并未深究,转而道,“你今日冒险探察,虽凶险,但所得情报至关重要。月魂教图谋,已大致清晰。”
沈倾凰收起令牌,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谢惊澜走回案后,负手而立,望着跳动的烛火,侧脸轮廓在光影中显得冷硬而决绝:“邪阵虽破,阵基犹在,水脉隐患未除。需立刻派精通堪舆与玄术之人,前往皇仓,彻底净化地脉,封禁邪气。同时,全城戒严,搜查月魂教余孽,尤其是与清虚、高无庸往来密切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顿了顿,声音更冷,“至于漠北……他们既然想里应外合,本王便送他们一份大礼。”
沈倾凰心知,谢惊澜这是要下狠手清洗了。江宁城,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而她,经此一夜,与谢惊澜算是真正绑在了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的伤势,需静养数日。”谢惊澜目光重新落回她苍白的脸上,“此处已不安全,明日,本王会安排你移至更隐秘处。在月魂教彻底肃清之前,不要露面。”
这是要将她彻底保护(或者说隐藏)起来了。沈倾凰没有反对,点了点头。经此一役,她也深知自己实力不足,强行参与,反而可能成为拖累。
“王爷……”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京城那边,太后与睿王余孽,不会善罢甘休。若他们借此发难……”
谢惊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杀机凛然:“本王坐镇江宁,御敌于外,清除内患,何错之有?若有人不识时务,妄图倾轧忠良,构陷本王……”他未尽之言,化作一声冰寒刺骨的冷哼。
沈倾凰不再多言。谢惊澜的决心与手段,她已见识。如今,唯有相信他,走一步看一步。
帐内再次陷入寂静。炭火渐弱,夜色更深。沈倾凰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丹药的暖流与伤势的疼痛交织,让她昏昏欲睡。
“歇着吧。”谢惊澜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帐内另一侧的简易床榻,和衣躺下,不再言语。
沈倾凰看着他那即便休息也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今夜之后,很多东西,都已不同。她缓缓闭上眼,怀中的新月令牌传来淡淡的暖意,驱散着心底的寒意。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但至少今夜,她撕开了月魂教阴谋的一角,也暂时……找到了一个或许可靠的盟友。
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吞没。在沉入黑暗的前一刻,她仿佛听见谢惊澜极低的声音,随风飘散在帐内:
“……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