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帐中日夜(1/2)
接下来的日子,沈倾凰被困在了这座象征着权力与杀伐的中军大帐里。
谢惊澜似乎真的将她那句“死不了”当了真,再未表现出任何多余的关切。他变得极其忙碌,天不亮便离帐,深夜方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帐内时常只剩下沈倾凰与浓得化不开的药味、以及那盏彻夜不熄的孤灯。
军医每日准时前来诊脉换药,汤药苦得舌根发麻,但效果确实显着。配合新月令牌那丝微弱却持续的暖流,沈倾凰破碎的经脉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胸口的闷痛逐渐减轻,指尖重新凝聚起微弱的气感,虽然依旧虚弱得连久站都困难,但至少,她感觉自己在一点点“活”过来。
谢惊澜偶尔回来,身上总带着风尘和隐约的血腥气。他会简短地问一句军医她的情况,得到“伤势稳定,恢复尚可”的答复后,便不再多言。有时他会站在沙盘前凝神良久,指尖划过江宁与江北的每一处关隘,眸色深沉如夜;有时他会伏案疾书,批阅如雪片般飞来的军报与密函,烛光映着他冷硬的侧脸,疲惫却锐利依旧。
他们之间很少交谈。大多数时候,帐内只有书页翻动、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沈倾凰压抑的咳嗽声和均匀的呼吸声。一种微妙而紧绷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不再追问星陨之约的细节,她也绝口不提月魂之钥的感应,仿佛那夜的生死与共、那包甜腻的蜜饯,都只是危机下的错觉。
但沈倾凰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他依旧冷漠,却不再像最初那般充满审视与距离。他默许了她留在主帅大帐养伤(这本身已是一种逾矩和信号),默许了军医动用最好的药材,甚至在她某次喝药呛咳时,他会极自然地递过一杯温水,动作快得仿佛只是本能。
她也不再像最初那般全然戒备。或许是共同经历生死的缘故,或许是此刻同处险境的微妙同盟关系,她开始留意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留意他偶尔按揉太阳穴时泄露的一丝脆弱。这个权倾朝野、杀伐果决的男人,背负的压力,远比她想象的更重。
她大多时间在榻上静养,或闭目调息,或翻阅谢惊澜案头那些她“可以看”的闲杂书卷(多是地方志、风物考,并无军机)。通过这些书卷和偶尔飘入耳中的只言片语,她拼凑出外间的局势:
谢惊澜“陈情表”递上后,京城果然掀起轩然大波。太后连下两道懿旨申饬,言辞一次比一次严厉,指责他“拥兵自重,目无君上”,甚至有御史在朝堂上公然弹劾他“心怀异志”。但谢惊澜手握重兵,江宁防线关乎东南半壁安危,朝廷投鼠忌器,暂时未能采取更激烈的措施,局面僵持。
漠北大军在江北频繁调动,小股斥候的摩擦日益增多,大战阴云密布。江宁城内,在谢惊澜的铁腕镇压下表面平静,但暗探回报,月魂教残余势力与潜逃的督抚似乎并未死心,仍在暗中活动,似在酝酿新的阴谋。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日午后,天气难得的晴好,阳光透过帐帘缝隙,投下几缕光斑。沈倾凰感觉精神稍好,试着慢慢坐起身,靠在软枕上。伤势好转,内力虽未恢复,但五感敏锐了许多。她能清晰地听到帐外远处士兵操练的呼喝声,也能闻到空气中除了药味、尘土味,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样香气。
那香气很特别,清冷幽远,与她平日接触的任何气味都不同。她下意识深吸一口,试图分辨,那香气却飘忽不定,转瞬即逝。
是错觉吗?还是……
她心头微动,悄然运转起那无名口诀,将意念集中在怀中新月令牌上。令牌微微一热,似乎对那缕异香产生了极其微弱的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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