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釜底抽薪（1/2）

墨韵斋一晤，如石投深潭，波澜不惊，暗流已涌。

沈倾凰回府后，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外界只当她在赛马会后静养，却不知她正通过冯七新铺就的隐秘渠道，密切关注着朝堂与市井的动向。

谢惊澜的动作，比预想中更快，也更狠。

十日后，早朝。

金殿肃穆，百官垂首。当所有人都以为今日又将是无甚要事的常朝时，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周正晏，一位以刚直不阿、不涉党争闻名的老臣，手持玉笏，稳步出列。

“臣，有本奏！”声音洪亮，打破沉寂。

龙椅上的皇帝微微抬眼：“周爱卿所奏何事？”

周正晏高举奏章，朗声道：“臣弹劾兵部职方司主事曹成，于去岁金羽关雪崩后，欺上瞒下，虚报关墙损毁程度，夸大工程用度，意图贪墨军饷！更有甚者，其内弟借机强占军粮转运要道田产，中饱私囊，其心可诛！臣已查获相关账册、地契为证！”

满朝哗然！

曹成是睿王一手提拔的人，掌管边关军务核查，位置关键！弹劾曹成，矛头直指其背后的睿王！

睿王皇甫晟脸色骤变，厉声喝道：“周正晏！无凭无据，休得污蔑朝廷命官！”

“殿下稍安！”周正晏毫无惧色，又从袖中取出另一份奏章，“臣同时弹劾漕运总督赵德明，督办漕粮北运不力，渭水沉船案疑点重重，赔付拖延，致使边关军饷迟迟无法拨付！臣怀疑，此非天灾，乃人祸！意在卡住军饷，配合曹成拖延金羽关工程，动摇边关！”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金殿炸开了锅！漕运总督是户部尚书的人，而户部尚书又与睿王关系密切！周正晏这是将边关军务、漕运、乃至户部都拖下了水！这已不是简单的弹劾，而是要将整个利益链条连根拔起！

“陛下！周御史此言纯属构陷！”户部尚书慌忙出列，脸色煞白。

“陛下！曹成忠心耿耿，绝无此事！”睿王党羽纷纷出声。

朝堂之上，顿时吵作一团。

“肃静！”皇帝面沉如水，重重一拍龙案。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惊澜，“摄政王，此事你如何看？”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谢惊澜身上。

谢惊澜缓步出列，神色平静无波，拱手道：“陛下，边关军务，关乎国本；军饷粮草，乃将士性命所系。周御史所奏，干系重大，人证物证俱在。臣以为，当彻查！若曹成、赵德明清白，自可还其公道；若确有贪墨舞弊、动摇国本之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皇甫晟，声音陡然转冷，“无论涉及何人，均应依法严惩，以儆效尤！”

“彻查”二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千钧之力！这等于公开支持周正晏，要将此事追查到底！

皇甫晟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死死盯着谢惊澜。他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周正晏要弹劾，而是谢惊澜在背后操控！目标就是他！

皇帝目光深邃，在谢惊澜和皇甫晟之间扫视片刻，又看向殿下群情激愤的武将们（其中不少是沈啸天旧部），心中已然明了。边关不稳，若再寒了将士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准奏！”皇帝沉声道，“着三司会审，彻查曹成、赵德明一案！由摄政王……亲自督办！务必水落石出！”

“臣，领旨！”谢惊澜躬身，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