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谁是演员?(1/2)

回到“大众修脚房”时,夜色已深。毛玻璃门上“欢迎光临”的红字在黑暗中幽幽发亮,像一只窥视的眼睛。店内的暗红灯光似乎更浓郁了些,将前厅和走廊渲染得如同某种生物的内脏。

虽然已临近深夜,但这家店的“生意”似乎才进入一个小高潮。陆续有客人进出,大多低着头,行色匆匆,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沉郁或急切。子坤跟着曹集麦进门时,正巧碰到一个裹着厚外套、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从某个隔间出来,脚步有些踉跄,但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放松,头也不回地快步消失在门外。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檀香的味道。

老板娘杨来抽依旧倚在前台后面,手里拿着个计算器按得啪啪响,听到门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见是曹集麦和子坤回来,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在子坤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垂下眼帘继续算账,鲜红的嘴唇在暗光下抿成一条直线。

“小曹,301的客人点名要你,老毛病了,你去吧。”杨来抽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的杨姐。”曹集麦应了一声,将帆布包放下,从里面取出几样常用工具,看向子坤,“你跟着,继续看。”

子坤默默点头,跟在她身后。他知道,这“观摩学习”也是“学徒”工作的一部分,而且是他快速了解这个世界、这家店业务范围和潜在危险的最佳途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子坤仿佛沉浸在一场无声而怪诞的噩梦展览里。曹集麦的技术确实精湛——如果“技术”指的是用特制的刀具、药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感知力”,从一具具或苍老、或肥胖、或干瘦、或浮肿的脚上,“剥离”出那些形态各异的痛苦凝结体的话。

他看到了因长期卧床、肌肉萎缩的老者脚上,滋生出的如同灰色水藻般缠绕不去、散发着死寂与绝望的“褥疮灵”;目睹了沉迷某种不良嗜好、脚部神经近乎坏死的中年人脚底,盘踞着的如同黑色蜈蚣、不断分泌麻痹与堕落毒素的“瘾毒虫”;还有因意外伤残、截肢未彻底,残留的脚掌断口处,滋生出的不断哀嚎、渴望完整却只会带来剧痛和腐烂的“残念肉芽”……

每一个“客人”躺上那窄榻时,都带着或明显或隐晦的痛苦与期盼。每一次曹集麦下刀、敷药、念诵那不成调的语句时,隔间里都会响起或尖锐或沉闷的非人哀鸣,空气中也随之弥漫开或浓或淡的负面能量气息。这些气息,绝大部分都被子坤手腕上的“无中生有手镯”悄无声息地吸收、转化,存储在那小小的灰蒙空间里,或者化为丝丝缕缕的冰凉灵气,滋养着他干涸的丹田。

子坤一边观察学习曹集麦的手法(虽然那些手法似乎与常规修脚技艺相去甚远,更像某种巫医或除魔仪式),一边也暗自警惕。他发现,曹集麦在处理不同“病灶”时,所用的刀具、药膏甚至“咒语”都有细微差别。有些“病灶”被剥离后,她会用那种黑罐收取;有些则直接用特制药粉或火焰(一种幽蓝色的、温度极低的火苗)处理掉;还有些特别顽固的,她甚至会先用自己的手指,虚按在病灶周围,口中默念着什么,待那“病灶”显露出某种核心形态后,再下刀。

时间在重复的诡异“治疗”中悄然流逝。墙上那个老旧挂钟的指针,终于颤巍巍地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当最后一位客人(一个脚上长满了类似鱼鳞般坚硬角质、不断渗出腥臭粘液的渔民)被曹集麦处理完毕,包好脚,千恩万谢(虽然支付的不是钱,而是一小袋晒干的、散发着浓郁海腥和怨气的某种鱼鳞)地离开后,曹集麦长长地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她看了看挂钟,又看了看一直沉默跟随、眼神却始终保持锐利的子坤,开口道:“今天就到这里。你刚来,不用守通宵。回去休息吧。”

子坤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曹集麦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包,示意子坤跟上。她没有走前门,而是带着子坤穿过走廊深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门后是一条更加狭窄、灯光几乎为零的通道,连通着修脚房后面那栋看起来同样破旧、与刘姐便利店那栋楼风格类似的居民楼。

楼道里堆满杂物,灰尘厚重,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曹集麦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脚步轻快地走上嘎吱作响的水泥楼梯,来到三楼。

三楼走廊同样昏暗,只有尽头一扇窗户透进些许惨淡的路灯光。曹集麦走到305房间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色的、有些磨损的老式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