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古兽之威与绝境抉择（1/2）

“扰……吾……沉眠……者……死……”

冰冷的、仿佛自万古冰封中透出的意念，裹挟着碾碎星辰般的恐怖威压，狠狠砸在云芷即将崩溃的心神之上。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让她本就枯竭的气血再次翻腾，眼前阵阵发黑，耳鼻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宣告！来自那自星辰灵液泉眼中探出的、银色巨瞳的主人——星古遗骸！

逃！必须立刻逃！这是云芷此刻唯一的念头。面对这远超金丹、疑似元婴甚至更高层次的古老存在，任何抵抗都是螳臂当车！方才与金丹鬼修搏命一击，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此刻油尽灯枯，连站立都勉强，如何能抗？

然而，在那银色巨瞳的注视下，空间仿佛被彻底凝固。无形的力场笼罩整个平台，沉重如万仞山岳，不仅压得她骨骼咯吱作响，更将她与外界天地灵气的联系几乎完全切断。连扣在掌心的“小挪移符”，也彻底失去了光华，如同凡物。她甚至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完了……”深坑中，鬼眼气若游丝，眼中残留的恐惧化为彻底的绝望。他比云芷更清楚这“星古遗骸”的可怕。传闻星空古道深处，沉眠着上古星辰寂灭后残留的“古兽”或“星骸之灵”，它们承载着星辰最后的本源与怨念，实力深不可测，是秘境中最危险的存在之一，寻常元婴修士遇到，也要退避三舍。没想到，竟在此地，被他们战斗的余波惊醒！

鬼眼后悔不迭，早知如此，何必贪功冒进，招惹这煞星？现在好了，不仅任务失败，重创濒死，还要成为这古兽苏醒后的第一顿血食。

云芷牙关紧咬，嘴唇被她咬出血痕，以刺痛强行维持着灵台的最后一缕清明。她不能死在这里！大仇未报，封印未解，混元剑碎片未集，她怎能葬身于这荒凉古道，成为古兽的口粮？

“日月……轮转……定！”她嘶吼着，榨干识海中最后的精神力，疯狂催动左右掌心的日月印记！曦和与望舒的力量，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在她身周亮起，化作一圈不足丈许的、明暗不定的阴阳气旋，艰难地对抗着那无所不在的恐怖威压与空间封锁。

气旋的出现，似乎让那银色巨瞳微微转动了一瞬，冰冷的意念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仿佛在辨认这微弱却本质奇特的阴阳之力。

但下一刻，疑惑便被冰冷的杀意取代。对打扰沉眠者的愤怒，压倒了一切。

“蝼蚁……灭……”

随着这道意念，那探出泉眼的银白色骨质尖角，微微向前一探！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开时空的银白色光束，自尖角顶端无声射出，直指云芷眉心！光束所过之处，空间呈现水波状的涟漪，无声湮灭，露出其后漆黑的虚无。

死亡，从未如此之近！

云芷瞳孔缩成针尖，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避无可避，挡无可挡！甚至连思维，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似乎变得迟缓。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被死亡彻底吞噬的刹那——

异变陡生！

她气海最深处，那枚因她过度透支、已然光芒黯淡到极致、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的“大日金核碎片”，在感受到那道银白色光束中蕴含的、精纯无比却也暴虐无比的星辰毁灭之力时，竟猛地一颤！并非恐惧，而是一种……仿佛遇到同源又相克之力的、本能的悸动与……不屈？！

碎片核心，那缕微弱的混沌光华，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亮起一丝！一股古老、苍茫、仿佛蕴含开天辟地之初一缕生机的混沌气息，自碎片中散逸而出，融入云芷即将枯竭的气血与神魂。

与此同时，一直沉寂于气海、如同死物的“寂灭”断剑，竟也在此刻，轻轻震颤了一下。并非主动复苏，更像是受到同源的混沌气息与极致毁灭之力的刺激，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本能反应。一道比发丝还要细、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剑意，自断剑裂痕中溢出，与那缕混沌气息交织。

就是这一丝交织的、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混沌剑意，在云芷生死一线的绝境刺激下，仿佛触动了冥冥中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她体内那坚固无比、只出现一道细微裂痕的混元灵根封印！

封印之上，那道细微裂痕，竟在这一刻，猛地扩张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小，但比之前清晰了数倍！一缕比之前浓郁、精纯了数倍的混沌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自裂缝中汹涌而出，瞬间冲入云芷干涸的四肢百骸，涌入她即将寂灭的神魂！

“呃啊——！”

云芷发出一声痛苦与畅快交织的低吼！这股突如其来的、精纯浩瀚的混沌灵气，如同最霸道的猛药，瞬间将她破损的经脉、枯竭的气血、乃至濒临崩溃的神魂，强行冲刷、修复、充盈！虽然过程痛苦万分，如同万蚁噬心、千刀万剐，但却让她在绝境中，硬生生夺回了一线生机与……一丝力量！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与大机缘，竟让她体内的混元封印，再次松动！虽然远未到解开的程度，但泄露出的这一缕混沌灵气，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银白色的毁灭光束，已至面门！

混沌灵气加持下，云芷的思维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时间的流逝仿佛都慢了下来。她福至心灵，竟不再试图躲闪或防御那绝对无法抵挡的一击，而是将刚刚恢复的、微不足道的一丝力量，连同那股新得的混沌灵气，全部注入右手食指，对着那毁灭光束，不闪不避，一指点出！

指尖，并无璀璨光华，只有一点极其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黑点！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引导！一种源自混沌、包容万物的“同化”与“偏移”的尝试！她在赌，赌这“星古遗骸”的攻击，本质是极高浓度的星辰毁灭之力，而混沌，包容星辰，亦能……化其锋芒！

混沌一指，与银白光束，无声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绚丽。那足以湮灭金丹的银白光束，在触及混沌黑点的刹那，竟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被“吞噬”了边缘的一小部分！而光束的主体，则被那混沌黑点中蕴含的奇异道韵，微微“带偏”了一丝轨迹！

就是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偏移，让原本射向云芷眉心的死亡光束，擦着她的左耳掠过！炽热、锋锐、毁灭的气息，将她左耳边缘灼烧得焦黑，几缕发丝瞬间气化，更在她左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焦糊翻卷的可怖伤痕！剧痛钻心！

但，她还活着！没有被直接命中！

轰——！

被“带偏”的银白光束，狠狠轰击在平台后方数百丈外、一座更加巨大的星骸山峰之上！无声无息间，那座高达千丈、坚硬无比的星骸山峰，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图画，从中段开始，彻底消失！断口光滑如镜，残留的毁灭气息，让空间都久久无法弥合！

云芷踉跄后退，左颊鲜血淋漓，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心中却涌起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冰冷。赌对了！混沌之力，果然玄妙！但这只是侥幸，只是偏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下一次，绝无可能！

“咦？”

银色巨瞳中，首次露出了清晰的波动。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杀意，而是夹杂着一丝好奇、探究，以及……一丝更深的凝重。眼前这渺小蝼蚁，竟然能“化解”（在它看来是化解）它的一击？虽然只是最随意的一击，但那股奇特的、仿佛能包容、同化它力量的气息，让它感到了一丝……熟悉？又或者是……威胁？

它那庞大的头颅，又往外探出了一截。脖颈覆盖着更加厚重、闪烁着冰冷星辉的银白鳞片。整座星辰灵液泉眼所在的岩体，都在剧烈震动、崩裂，似乎无法承受其本体的重量。

“不……是……混……沌……”断断续续、更加清晰的意念传来，带着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混沌？它认得混沌之力？云芷心中剧震。这古兽，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古老、还要了解上古秘辛！

她没有时间细想。趁着古兽因惊疑而略有迟滞，而体内那缕混沌灵气尚未耗尽，她必须立刻脱身！

目光扫过深坑中奄奄一息、同样被古兽威压震慑得无法动弹的鬼眼，又扫过旁边那依旧在缓缓旋转、喷涌星辰灵液的泉眼，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在她脑中疯狂闪现。

这古兽显然是以这口“星辰灵液”泉眼为核心沉眠。泉眼能孕育如此精纯的灵液，其下方必有更庞大的星辰本源，甚至是……古兽的力量核心所在？否则无法解释它为何在此沉眠，又为何对打扰者如此愤怒。

古兽刚刚苏醒，本体似乎并未完全脱离泉眼下的“巢穴”，行动受限。它的攻击，也主要依赖于那道银白尖角和意念威压。

若是寻常情况，她绝无可能在此等存在面前打那口泉眼的主意。但此刻，她体内有一缕混沌灵气，这古兽似乎对混沌之力有所忌惮，且刚刚被她“化解”一击，心神震动。

机会，或许只有一瞬！

逃，肯定逃不掉。空间被封锁，挪移符失效，在古兽领域内，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其意念锁定。

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要灵液？我给你！”

云芷厉喝一声，不顾左颊剧痛与虚弱身体，将体内剩余的混沌灵气与刚刚恢复的微末气血，全部灌注于双腿！【星步】以超越极限的负荷爆发，她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不是向后逃，也不是冲向古兽，而是……直奔那口正在喷涌、被古兽头颅挡在后方的星辰灵液泉眼！

“找死！”古兽的意念中闪过一丝被蝼蚁挑衅的暴怒。银色巨瞳寒光暴涨，银白尖角再次亮起，毁灭光束瞬间凝聚！

但云芷的目标，根本不是古兽本身，甚至不是泉眼。在【星步】催动到极致，身形即将冲入古兽攻击范围，那道毁灭光束即将再次射出的刹那——

她猛地拧身，将全身力量，连同对空间的一丝微弱感悟（得自龟甲和秘境环境），全部注入右手，对着泉眼旁边、一块看似普通、却隐隐有空间波动残留的、半埋在灵液中的暗银色“卵石”，狠狠一抓，一掷！

目标，正是那道即将射出的毁灭光束，与古兽头颅之间的……空隙！

那“卵石”被混沌灵气包裹，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仿佛触动了泉眼周围某种古老的、隐藏的禁制！

嗡——！

泉眼周围的虚空，猛地一震！无数道细密的、银白色的空间裂痕，以那“卵石”为中心，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这些裂痕并非古兽攻击造成，而是仿佛被“卵石”中蕴含的某种特殊波动，引动了泉眼下方庞大星辰本源与空间结构的不稳定！

古兽即将射出的毁灭光束，被这突兀爆发的空间紊乱稍稍干扰，准头微偏。而更关键的是，那蛛网般的空间裂痕，竟在古兽头颅与泉眼之间，形成了一片短暂存在、极度不稳定的小型“空间乱流带”！

“空间……禁制……残片？！”古兽的意念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惊怒！它似乎认出了那“卵石”的来历，那竟是上古遗留在此、用于稳固或封印此地的某种空间禁制碎片！这蝼蚁，怎会有此物？还懂得引动？！

就是现在！云芷在掷出“卵石”、引动空间紊乱的瞬间，已借着反冲之力，身形如箭，不退反进，竟朝着那刚刚形成的、危险至极的“空间乱流带”边缘，狠狠撞去！同时，她疯狂沟通气海内那枚“大日金核碎片”，引动其最后一丝灵性，散发出精纯的太阳本源与混沌气息，包裹自身！

她赌的是，这片因空间禁制碎片被意外引动而形成的乱流，虽然危险，但其本质是无序的空间风暴，而非古兽有意识的攻击。古兽投鼠忌器，怕毁坏泉眼和自身尚未完全脱离的“巢穴”，未必敢全力攻击乱流区域。而她身怀大日金核碎片和混沌气息，或许能在这混乱的空间风暴中，寻得一线渺茫的、被随机传送到古道其他区域，甚至……被甩出秘境的机会！虽然概率低到令人绝望，且即便成功，也必是重伤濒死，甚至可能被永远放逐在空间夹缝，但总比立刻死在古兽光束下强！

“吼——！！！”

古兽彻底暴怒！蝼蚁不仅挑衅，竟还敢引动空间禁制，破坏它的沉眠之地，甚至试图借空间乱流遁走！银色巨瞳中杀意沸腾，不再顾忌，银白尖角上毁灭光束不再凝聚，而是直接爆发出一道更加粗大、凝练的银白光柱，狠狠扫向云芷撞向乱流的身影，也扫向那片不稳定的空间乱流带！它要连人带这片不稳定的空间，一起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