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塔顶星衍与归墟之讯（1/2）

三日光阴，倏忽而过。

星竹苑静室之内，云芷缓缓收功，周身流转的淡淡赤金与银辉光华徐徐敛入体内。她睁开双眸，瞳孔深处，日月虚影一闪而逝，气息比之三日前更加沉凝厚重，隐约已触及先天武宗后期的瓶颈。

这三日，她并未外出，除了必要的调息、熟悉客卿令功能、通过传讯网络处理些杂务（如接收收购到的部分星辰砂和情报）外，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巩固修为，并尝试以自身曦和本源，更深入地温养、沟通那枚“大日金核碎片”。

碎片灵性初生，对她颇为依赖，在她气血与曦和本源的持续滋养下，愈发温顺，表面的火焰道纹流转也带上了一丝与她功法契合的韵律。虽未正式开始炼化，但彼此联系已更加紧密。她甚至能隐隐感知到碎片核心那缕混沌气息的一些模糊“情绪”与“波动”，对混沌之道的感悟也在缓慢加深。

“是时候去观星塔了。”云芷起身，换上一身天星盟客卿长老的制式月白道袍（这是王执事昨日送来的），袍角袖口绣有银色星纹，简洁而不失气度。她并未佩戴太多饰物，只将客卿长老令悬于腰间，又将“寂灭”断剑、日月印记的气息收敛至最低。

离开星竹苑，清晨的阳光为天星城披上一层金辉。街道上已有人流，见到她这身装扮，尤其是腰间的客卿令，纷纷投来敬畏、好奇的目光，远远避让。天星盟客卿长老，在天星城内地位超然，仅次于盟主、副盟主及实权长老。

观星塔位于内城核心，是天星城，乃至整个天星盟的标志。近看此塔，更觉其巍峨擎天，塔身不知以何种材料铸就，非金非玉，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暗银色，其上天然生成无数星辰光点，缓缓流转，仿佛将一片夜空炼入了塔中。塔高九层，直插云霄，顶端没入那片终年不散的微缩星空虚影，难窥其顶。

塔前有广场，白玉铺地，空旷肃穆，有银甲卫队常年值守。寻常修士未经允许，不得靠近百丈之内。云芷亮出客卿令，守卫验看后，恭敬放行，并有一名筑基期的执事弟子上前引路。

“云长老，星衍祖师在塔顶等候，请随弟子来。”执事弟子语气恭敬，引着云芷踏入塔中。

塔内第一层，空间极为广阔，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大殿。殿顶亦是星空景象，与外界相连，洒落淡淡星辉。四壁皆是高及穹顶的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玉简、书册、皮卷，不知凡几。许多修士静坐于蒲团之上，或翻阅典籍，或闭目参悟，气息沉静。这里便是天星盟藏书阁一层，收藏着浩如烟海的功法、秘闻、杂学、历史等典籍。以云芷客卿长老的权限，可在此层任意阅览。

她没有停留，随执事弟子踏上盘旋而上的楼梯。二层以上，是更高级的典藏、闭关静室、阵法中枢等重地，需更高权限或特许方可进入。沿途可见阵法光芒隐现，禁制重重。

一直上到第八层，执事弟子停下脚步，躬身道：“云长老，从此处向上，需您自行前往了。弟子权限不足。”

“有劳。”云芷点头，独自踏上通往第九层的最后一段楼梯。楼梯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铭刻着周天星辰图案的青铜大门。门无声自开，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承载了无尽星空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房间，而是一片……无垠的星空！

脚下是透明的、仿佛由星光凝聚的地面，可俯瞰下方天星城微缩的景致。头顶、四周，则是真实的、缓缓旋转的璀璨星河！日月星辰，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摘。这里没有屋顶，没有墙壁，只有星空。浓郁的星辰灵气，几乎凝成实质的雾气，缓缓飘荡。置身其中，仿佛脱离了凡尘，立于宇宙中心。

星空中央，星衍老人盘膝坐于一张简单的蒲团上，身后是缓缓旋转的银河虚影。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星纹道袍，白须白发，面容清癯，双眸闭合，似在神游太虚。

“晚辈云芷，拜见星衍前辈。”云芷上前，恭敬行礼。在这位东域第一阵法师、元婴老祖面前，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星衍老人缓缓睁开双眼。那一瞬，云芷仿佛看到其眸中有亿万星辰诞生、演化、寂灭，深邃无尽。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和中带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小友来了，坐。”星衍老人指了指身前另一个蒲团。

云芷依言坐下，蒲团传来温润的星力，令人心神宁静。

“小友这三日，可还适应？”星衍老人语气平和，如同闲话家常。

“托前辈与盟内照拂，一切安好。”云芷答道。

“适应便好。”星衍老人微微颔首，目光似乎穿透云芷的身体，看向她气海某处，“那碎片，小友温养得不错，已初步建立联系。看来，你体内那特殊的阴阳本源，与它甚是契合。”

云芷心中微凛，元婴老祖的洞察力果然可怕。“晚辈正在尝试。”

“循序渐进便好。此物本质极高，强行炼化，反受其害。以你目前修为，能得它认可，已是侥天之幸。慢慢引导，汲取其中一丝本源之力，滋养己身，方是正道。”星衍老人提点道，“塔内地火室，有‘周天星辰阵’辅助，可助你稳定炼化，减少反噬。你可善加利用。”

“晚辈谨记，多谢前辈指点。”云芷真诚道谢。这番指点，对她极为重要。

星衍老人摆摆手，话锋一转：“今日唤你前来，除了客卿诸事，主要便是为了你带来的那块‘碎月之印’残片。”

云芷神色一正，知道正题来了。

“此物牵扯甚大。”星衍老人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在回忆古老的岁月，“上古末期，天地剧变，有不可言之存在交手，波及诸天。统御太阴的‘月宫’便是那时崩毁，其核心权柄与封印之基‘碎月之印’破碎，散落各方。你所持残片，正是其中一块，且……是指向一处关键封印的‘指引之钥’。”

“关键封印？”云芷凝神倾听。

“不错。”星衍老人缓缓道，“据上古残卷与历代先贤推演，当年月宫崩毁，并非仅仅因为战斗余波。更深层的原因，是其所镇压的某些……来自‘归墟’深处，或与‘混沌’相关的恐怖存在，发生了异动。月宫以自身为基，布下无上封印，将其封镇。然而大战导致封印破损，月宫随之倾覆，‘碎月之印’碎裂，其碎片便成了寻找、乃至加固那些残存封印的关键。”

他看向云芷：“你所得残片指引之地，便在‘归墟外海’深处，一处名为‘镇渊海眼’的绝地附近。那里，极可能还残存着一部分当年的封印，或许……还镇压着什么。”

归墟外海！镇渊海眼！果然与龟甲信息吻合！云芷心跳微微加速。这证实了她的猜测，也意味着那里确实与上古秘辛、甚至与混元剑碎片（混沌相关）可能存在关联。

“前辈，那封印之中，究竟镇压着什么？”云芷忍不住问。

星衍老人沉默片刻，摇头道：“年代太过久远，记载残缺，难以确定。可能是某种灭世魔物，可能是混乱的混沌遗族，也可能是……某种禁忌的存在或知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能让上古月宫不惜崩毁自身来镇压，其危险程度，远超想象。即便封印残存，其泄露的气息，也足以让金丹修士殒命，元婴亦需谨慎。”

他语气严肃：“小友，你既得此指引残片，便是与此事结了因果。但老夫必须提醒你，以你目前修为，绝不可贸然前往‘镇渊海眼’！至少，需有元婴修为，且做好万全准备，方有一线生机。”

元婴修为！云芷心中沉甸甸的。她现在才先天武宗，相当于筑基，距离元婴，隔着金丹一个大境界，何其遥远。

“晚辈明白，不会贸然行事。”云芷沉声道。好奇归好奇，小命更重要。

“嗯，你有此心便好。”星衍老人神色稍缓，“此残片在你手中，或许也是天意。老夫已将其拓印，并传讯几位老友，共同推演其指引的确切位置与封印状态。待有结果，会告知于你。在此之前，你需努力提升实力。天星盟客卿的身份，可为你提供庇护与资源，但真正的路，还需你自己走。”

“晚辈定当勤修不辍。”云芷应道。

“另外，”星衍老人话锋又一转，“关于你自身……你体内那特殊的阴阳本源，以及那柄残剑的气息，老夫虽看不真切，但能感到其不凡。你之道路，与常人迥异，机遇更大，凶险亦更甚。好在你心性坚韧，根基扎实，又有大机缘傍身，未来可期。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今已入某些人眼，需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