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万宝拍卖会（2/2）

云芷静静看着。小千界秘境固然诱人，但与她寻找混元剑碎片、解除封印的主线关系不大，且必然伴随着巨大风险与激烈争夺，以她目前的实力，贸然卷入并非明智。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观察那些激烈竞价者的身份和反应上。

最终，这幅秘境残图，以一百二十八万灵石的惊天价格，被三楼一个始终未曾显露身份、只以“天字一号”为代号的包厢拍走。这个价格，足以让许多中小型宗门倾家荡产。

拍卖会，在众人的惊叹、羡慕、议论声中，落下帷幕。

万楼主满面红光，宣布拍卖会结束，请拍得宝物的客人前往后台交割。

云芷起身，随着人流，向后台走去。她并未拍到奇铁，但之前拍到几样不算起眼的辅助材料，也需要交割。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能否在交割区，找到机会接触那块“未知奇铁”，或者打探些消息。

后台区域很大，分隔成数十个交割室，根据拍品价值和客人身份进行分配。云芷交割了几样普通材料，正准备离开，目光却被不远处一间敞开的交割室吸引。

室内，南宫玉正带着那名黑袍金丹老者，一脸倨傲地站在那里。她面前的长案上，赫然放着那块暗金色的“未知奇铁”，以及那盒“月华石髓”。一名万宝楼的管事正恭敬地请她查验、交割。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南宫玉侧头看来，恰好与云芷的视线对上。虽然云芷戴着斗篷，改变了身形气息，但南宫玉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狐疑，随即化为轻蔑，冷哼一声，转回头去，对管事吩咐道：“这块破铁，看着碍眼，先收起来。石髓本小姐要带走。”

“是，南宫小姐。”管事连忙应下。

云芷收回目光，心中毫无波澜，转身向外走去。奇铁既已归属南宫玉，多想无益。只是有些可惜，那块龟甲指引的“归墟外海”，尚需更多信息，或许可以从此地打探。

她刚走出交割区，准备离开万宝楼范围，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这位道友，请留步。”

云芷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只见一名身穿天机阁标志性青衣、面容儒雅、修为在筑基后期的中年文士，正含笑看着她，正是之前在落凤坡被她所救的刘师兄！他身边还跟着一名面容普通、气息沉凝的青衣老者，修为赫然是金丹初期。

“刘道友？”云芷略感意外，但声音依旧平淡。

“果真是云前辈！”刘师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落凤坡一别，前辈风采更胜往昔。方才在拍卖场上，刘某观前辈身形气度，便觉熟悉，特在此等候，想当面再谢前辈救命之恩，并替敝阁分阁主，邀前辈一叙。”

他侧身引向身旁老者：“这位是我天星城分阁的赵阁主。”

赵阁主目光温和，对云芷微微颔首：“云小友，落凤坡之事，刘师侄已详细禀报。小友仗义出手，救我阁弟子，保‘天衍令’不失，老夫代天机阁，谢过小友。闻小友对天机拍卖会与敝阁情报略有兴趣，不知可否移步，至阁中一叙？老夫已备下清茶，扫榻以待。”

天机阁分阁主亲自邀请？云芷心中念头飞转。这显然不止是答谢救命之恩那么简单。对方恐怕是看中了她的实力，以及……她身上可能存在的价值（比如与沐云府相关的月华真意，或者拍卖会上的表现）。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天机阁情报网络遍布东域，或许能打探到关于“归墟外海”、太阳精金、乃至幽冥宗、血煞宗动向的消息。只要小心应对，不暴露核心秘密，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赵阁主盛情，晚辈岂敢推辞。请。”云芷略一沉吟，拱手应下。

“小友爽快，请随老夫来。”赵阁主笑容更甚，伸手虚引。

三人并未走正门，而是从万宝楼一侧的专用通道离开，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穿过几条僻静街巷，来到天星城中城区域，一座占地不小、风格古朴、门口悬挂着巨大青铜罗盘标记的七层塔楼前。

这里，便是天机阁在天星城的分部。与万宝楼的奢华张扬不同，天机阁显得低调而神秘，门口并无守卫，只有两名青衣童子静静侍立。

进入阁中，一层是宽敞的大厅，布置着许多桌椅，有些修士正在低声交谈，或查阅玉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安定心神的檀香。见到赵阁主，大厅中的修士纷纷起身行礼，目光好奇地扫过云芷。

赵阁主微微颔首，引着云芷与刘师兄，径直踏上楼梯，来到顶层一间布置雅致、可俯瞰部分中城景致的静室之中。

侍女奉上灵茶，悄然退下，关上房门。

“云小友，请坐。”赵阁主在主位坐下，示意云芷落座。刘师兄则恭敬地立于赵阁主身后。

“赵阁主，不知邀晚辈前来，所为何事？”云芷开门见山。与这些精于算计的老怪物打交道，兜圈子反而不美。

赵阁主品了一口茶，缓缓道：“小友快人快语，老夫也不绕弯子。邀小友前来，一为答谢救命之恩；二来，是想与小友结个善缘；这三嘛……”他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深邃，“老夫观小友，非池中之物。修为虽暂未至金丹，但根基之扎实，气血之凝练，乃至对月华、太阳之力那异于常人的掌控，皆让老夫惊叹。更难得的是，小友心性沉稳，杀伐果断，却又不失道义，实乃人中龙凤。”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天机阁，以推演天机、洞察世事为基，最喜结交各方俊杰。小友如此人才，老夫愿代表天机阁，与小友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我阁可为小友提供情报、资源，乃至一定的庇护。而小友，只需在我阁需要时，在力所能及、不违道心的前提下，略施援手即可。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条件听起来很优厚，几乎是单方面的示好。但云芷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机阁所图，恐怕更大。

“赵阁主厚爱，晚辈惶恐。”云芷平静道，“只是晚辈闲云野鹤惯了，不喜束缚。且实力低微，恐难当阁主青睐。不知阁主所言‘合作’，具体是何章程？又需要晚辈做些什么？”

赵阁主似乎料到云芷会如此回应，微笑道：“小友不必多虑。合作并非约束，亦无强制。我阁可先赠予小友一份薄礼——关于小友可能感兴趣的几则情报，以及将小友的贵宾权限，从‘丙等’提升至‘乙等’。日后小友若有需要，可凭此权限，查阅更多情报，优先参与我阁拍卖，并享受更高折扣。至于我阁需要小友相助之事……”他目光微凝，“目前并无具体事项。只是希望，若日后我天机阁在某些特定事务上，需要小友这般对阴阳之力、古修遗迹有所了解的人才时，小友能考虑施以援手。当然，届时必有厚报，且绝不违背道义。”

这条件，宽松得有些过分了。几乎是先给好处，再谈可能的需求。而且，赵阁主提到“对阴阳之力、古修遗迹有所了解”，显然意有所指，很可能与沐云府有关。

云芷沉默片刻，问道：“不知阁主所言，晚辈可能感兴趣的几则情报，是关于……”

赵阁主抚须一笑，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指尖灵光闪烁，迅速刻录了一些信息，递给云芷：“小友一看便知。”

云芷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玉简中信息不多，只有三条，却每一条都让她心头一震！

第一条：“‘归墟外海’近期有异动，疑似有古禁制松动。具体位置，在‘风暴角’以东三千里，‘海眼’附近。然，彼处空间紊乱，海兽凶悍，更有‘幽影魔鲨’群出没，非金丹修士，慎入。”

第二条：“三月后，‘天星盟’将组织一次对‘坠星湖’的联合探查，目标疑似湖心岛残留的太阳精金矿脉。参与资格：金丹修为，或持有天星盟特赦令。幽冥宗、血煞宗已暗中接触天星盟高层。”

第三条：“近日，有一神秘势力，在暗中高价收购与‘沐’、‘云’、‘混元’、‘古剑碎片’等字眼相关的任何物品、情报。经查，此势力与‘幽冥宗’关联密切，疑似受‘天机阁’总阁某位长老暗中支持（此条为绝密，慎之）。”

三条情报，每一条都价值连城！尤其是第三条，直接点明了幽冥宗与天机阁总阁内部，都可能有人在针对沐云府和混元剑碎片！这与沐寒影前辈所言，以及她的猜测相互印证！

赵阁主将此等绝密情报轻易示人，既是展示天机阁的情报能力，也是一种……警告？或者，是表明他这一系的态度？

云芷缓缓放下玉简，看向赵阁主，沉声道：“阁主厚意，晚辈心领。只是，如此重要的情报，阁主就这般轻易告知晚辈？”

赵阁主笑容微敛，正色道：“因为，老夫相信小友的为人，也相信……小友与那‘沐云府’，或有渊源。更因为，幽冥宗与总阁某些人的行径，有违天和，有悖我天机阁‘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的立阁之本。老夫这一脉，不认同他们的做法。赠予小友情报，既是结缘，亦是……表明立场。”

他说的很隐晦，但云芷听懂了。天机阁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派系在暗中支持甚至参与对沐云府遗脉的追查，而赵阁主这一派，则持反对或至少是谨慎态度。他看出自己可能与沐云府有关，赠予情报，既是投资，也是一种无声的结盟与示好。

“阁主之意，晚辈明白了。”云芷将玉简收起，抱拳道，“今日之情，晚辈铭记。他日若有所需，在晚辈能力与道义之内，必不推辞。”

这就是答应合作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彼此心照不宣。

“好！”赵阁主抚掌而笑，“小友爽快！刘师侄，取‘天机乙令’来！”

刘师兄连忙取出一枚与之前银令样式相仿，但色泽更深、刻有银边、正面“机”字更加古朴的令牌，双手递给云芷。

“此令权限，小友日后自可体会。另外，小友在城中若有不便，可凭此令，来此阁暂避。”赵阁主意味深长道。

“多谢阁主。”云芷接过令牌，收入怀中。有了这枚令牌和赵阁主的隐约承诺，她在天星城行事，无疑会方便许多，也多了一层保障。

又品茶闲聊了几句，云芷便起身告辞。赵阁主亲自送到楼梯口，由刘师兄送她出阁。

离开天机阁，已是黄昏时分。华灯初上，天星城更显繁华。

云芷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心中却并不平静。赵阁主的情报，让她紧迫感更增。幽冥宗、甚至天机阁内部某些人，都在暗中活动。归墟外海、坠星湖太阳精金、以及收购沐云府相关物品的势力……线索很多，但危险也更多。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乙等权限，或许能帮我找到更合适的修炼资源，或者关于其他混元剑碎片的消息。”云芷思忖着，“另外，南宫玉拍走了那块奇铁……或许，可以关注一下她的动向？”

她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个念头压下。当务之急，是消化今日所得，规划下一步行动。

回到“听风”客栈，开启阵法。云芷盘膝坐下，取出天机乙令，尝试以心神沟通。果然，权限大增。不仅可查阅的情报等级更高，还能通过此令，连接天机阁内部的简易传讯网络，接收一些公开的修真界动态，甚至可以在特定阵法节点，进行短距离传讯（需额外付费）。

她先查阅了关于“太阳精金”的更多情报。天机阁的记录中，除了坠星湖，还提及了另外几处可能蕴藏太阳精金的地点，但无一不是险地，且信息模糊。倒是有一条关于“金乌石”的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金乌石是太阳精金的伴生矿，虽不如精金纯粹，但也蕴含不弱的太阳之力，相对易得。近期，在城西的“地火坊市”，似乎有金乌石流出。

“地火坊市……明日可以去看看。”云芷记下。若能先得到金乌石，也能暂解太阳本源不足的燃眉之急。

她又尝试以“沐云府”、“混元剑碎片”、“归墟外海镇……”等关键词查询，但得到的要么是权限不足，要么是语焉不详的零星记载，价值不大。显然，这类核心机密，即便以乙等权限，也难以触及。

“看来，想得到更多关于碎片和归墟外海‘镇’之地的信息，要么提升权限，要么……得从其他渠道入手。”云芷沉吟。赵阁主暗示的总阁内部另一派，或许是个突破口，但风险太大。

暂时放下情报查询，她开始整理今日拍卖会的得失。虽未得奇铁，但得了天机阁的友谊和乙等权限，又获知了关键情报，总体而言，收获不小。

“接下来，先去地火坊市寻找金乌石，然后……想办法弄到一枚‘天星盟特赦令’，参加坠星湖探查。那里是已知最有可能存在太阳精金的地方。至于归墟外海，需从长计议，至少要有金丹实力，或做好万全准备。”

计划初定，云芷心中稍安。她取出一枚月华石髓（这是她用灵石从万宝楼直接购买的普通月华石，非石髓），开始运功吸收，巩固太阴本源。

夜色渐深，天星城依旧灯火通明。而在这座巨城的某个角落，一场针对“未知奇铁”的阴谋，或许正在酝酿。

南宫世家驻地，一座奢华庭院内。

南宫玉把玩着那三颗月华石髓，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反而有些烦躁。

“废物！一群废物！查了几天，连那女人的底细都查不出来！”她将一颗石髓狠狠砸在地上，石髓弹起，滚到角落。侍女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黑袍金丹老者，鬼伯，如同影子般立在角落，沙哑道：“小姐息怒。那人戴着万宝楼的斗篷，遮掩了气息，拍卖会后立刻离去，行踪难觅。不过，老奴已命人留意城中近期出现的、身法诡异、对阴阳之力有所涉猎的女修，一有消息，立刻回禀。”

“哼！本小姐倒要看看，她能藏到几时！敢跟本小姐抢东西，就要付出代价！”南宫玉眼中闪过狠色，“还有那块破铁，看着就烦！鬼伯，你找几个懂炼器的，看看能不能熔了，提炼出太阳精金。若能成，本小姐重重有赏！”

“是，小姐。”鬼伯应下，犹豫了一下，道，“小姐，那块奇铁……万宝楼已言明极难熔炼，且老爷吩咐，近期莫要再……”

“闭嘴！我爹那里我自会交代！”南宫玉不耐地打断，“让你去你就去！熔不了，就给我砸碎了，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是。”鬼伯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南宫玉看着桌上那块暗金色的奇铁，又想起拍卖场上那个让她莫名不爽的女修，眼中戾气更盛。

“不管你是谁，最好别让本小姐找到你……”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天星城的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