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观星塔会（1/2）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聚贤庄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已成为天星城最热门的话题。街头巷尾，茶馆酒楼，修士们议论的焦点，都离不开那件引发天象的“至阳奇物”，以及三日后观星塔前的“公开鉴定处置之会”。

天机阁、万宝楼、多宝阁等消息灵通的势力，早已通过各种渠道，试图打探那奇铁的更多底细，但天星盟对此事封锁甚严，除了确认其确实蕴含惊人太阳精金之气，且结构古怪、极难熔炼外，并无更多有效信息流出。这反而更增添了其神秘色彩，引得无数人好奇与觊觎。

这三天，云芷并未外出。她留在“听风”客栈静室，一面继续炼化剩余的金乌石与地火炎晶，巩固新得的太阳本源，将修为稳稳推至先天武宗后期门槛；一面则通过天机乙令，密切关注着各方动向，尤其是关于“观星塔之会”的安排。

天星盟的“公开鉴定”，显然不是简单的展示。按照惯例，这等涉及重宝、又引发多方关注的“公案”，天星盟往往会采取某种相对“公平”的方式，来决定宝物的归属或处置权，既展示自身权威，又能平息众议，获取最大利益。最常见的方式，便是“以物易物”的竞拍，或者设立某种考验、比试，胜者得之。无论哪种，对云芷而言，都意味着需要足够的资本或实力。

“寂灭”断剑对那奇铁的渴望，在这三天里不仅没有减弱，反而随着约定时间的临近，越发清晰、强烈。云芷能感觉到，那奇铁对“寂灭”而言，或许不仅仅是补品，更像是一种……同源相吸的本能，甚至可能关系到“寂灭”更深层的恢复。她必须想办法得到它，至少，要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以我目前的财力，与那些大宗门、大家族比拼灵石，毫无胜算。”云芷审视自身。虽然有些积蓄，但远不足以在竞拍中与南宫世家、烈阳宗这等势力竞争。“若是以物易物……”她清点身上的物品。月华灵液、太阴玉髓（三成份额）价值不菲，但未必能打动天星盟。沐云府的“邀月剑诀”残篇、广寒残境中的月华石髓（量大但品质普通）……似乎都不够独特。真正珍贵的，是“寂灭”断剑、剑心碎片、日月印记，以及“广寒残境”本身，但这些绝不可能暴露。

“或许，可以借助天机阁的力量，或者……在可能出现的‘考验’中争取机会。”云芷沉吟。天机阁赵阁主那边，态度暧昧，但至少释放了善意，或许可以提供一些信息或帮助。而若是比武、破阵之类的考验，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信心。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观星塔周围已是人山人海。高耸入云的巨塔，在晨曦中泛着淡淡的银辉，塔顶连接的那片微缩星空虚影，似乎比往日更加清晰、活跃。塔前广场，早已被天星盟的银甲卫队清空、戒严，布下了层层阵法，只留下中央一片百丈方圆的区域。区域外围，划分了不同的观礼区域，供各方势力代表、有身份的散修入座。更外围，则是密密麻麻、翘首以盼的普通修士人群。

云芷凭借天机乙令，得以进入靠近前排的“贵宾观礼区”，这里多是持有各大势力令牌或修为达到筑基以上的修士。她依旧易容，收敛气息，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目光沉静地扫视全场。

广场上，已坐了不少人。南宫世家的人到了，南宫烈脸色依旧不太好，坐在首位，南宫玉则面带不甘地坐在他下首，目光不时扫向观星塔，又狠狠瞪向烈阳宗、玄天宗等势力的方向。烈阳宗来了两位金丹长老，气息灼热，对那奇铁势在必得。玄天宗、神兵门也派了代表。天机阁赵阁主带着刘师兄等人，坐在另一侧，神色平静。还有一些气息强大、面目陌生的散修、小型宗门代表，显然也被奇铁吸引。

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正北方，临时搭建起的一座高台。高台以白玉筑成，灵光闪烁，其上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案，案后空着数个座位。那是天星盟主事者的位置。高台两侧，还立着数面巨大的水镜，显然是为让远处人群也能看清。

辰时三刻，钟声再响。数道身影，自观星塔中飘然而出，落在高台之上。

为首一人，身穿朴素星纹道袍，白发白须，面容清癯，双目开阖间，似有星河幻灭，气息深不可测，正是天星盟的定海神针，有“东域第一阵法师”之称的元婴老祖——星衍老人！虽然他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中心，让嘈杂的广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修士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心生敬畏。

星衍老人身后，跟着数人。有天星城城主，一位金丹大圆满的威严中年；有万宝楼、多宝阁、奇珍坊的东域总管事；还有两位气息晦涩、显然是天星盟隐世长老的金丹后期修士。

阵容之豪华，令人咋舌。可见天星盟对此事的重视。

星衍老人在主位坐下，目光平和地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道友，今日邀大家前来，是为三日前聚贤庄出世之物。此物引动天象，不凡之处，诸位有目共睹。我天星盟秉承公正，不使宝物蒙尘，亦不欲因此物引发争端，故今日公开鉴定，并定其归属。”

他顿了顿，继续道：“鉴定之前，老夫需言明。此物虽出自聚贤庄，但引发异动，波及全城，已非南宫世家一姓之私。且其内蕴之力霸道莫测，寻常之法难以掌控。故，今日无论鉴定结果如何，此物最终归属，需以不引祸端、物尽其用为原则。诸位可有异议？”

无人出声。星衍老人的话，就是规矩。

“既如此，请宝。”星衍老人微微颔首。

一名天星盟长老上前，手托一个尺许见方的紫金色玉盒，玉盒表面封贴着数道灵光湛湛的符箓。长老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放在紫檀木案中央，然后退开。

星衍老人抬手，指尖灵光流转，凌空虚点数下。那数道符箓无风自燃，化作青烟消散。玉盒“咔嚓”一声，自行打开。

嗡——！

一股比三日前在聚贤庄时，更加凝练、更加精纯、也更加古老威严的太阳精金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却令人灵魂悸动的混沌波动，夹杂其中！

广场上，温度骤然升高！不少修为较低的修士，面色涨红，呼吸不畅。烈阳宗的两位长老，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南宫烈神色复杂。赵阁主若有所思。云芷则感觉到，气海内的“寂灭”断剑，震动得几乎要破体而出！左手曦和印记，也灼热无比！她强行压下躁动，凝神看去。

玉盒中，静静躺着一块……不，与其说是“块”，不如说是一“团”奇物！

它约有成人拳头大小，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暗金色，却又在核心处，透出一抹混沌的赤金光泽。形状并不规则，表面不再坑洼，而是布满了天然生成的、玄奥无比的火焰道纹，那些纹路仿佛在缓缓流动，明灭不定，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更奇异的是，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地、如同呼吸般涨缩，每一次涨缩，都引动周围的灵气与光线微微扭曲。浩瀚、精纯、古老、霸道的太阳之力，内蕴其中，引而不发，却比之前爆发时，更加凝实可怕。

“这是……”星衍老人看着玉盒中之物，白眉微挑，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他沉吟片刻，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璀璨星光凝聚，缓缓点向那奇物。

就在星光即将触及的刹那——

奇物仿佛有灵，猛地一颤！核心处的混沌赤金光华骤然爆发，化作一道细小的、却凝练到极致的赤金光束，与星衍老人的星光之指撞在一起！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声细微的、仿佛空间被灼穿的轻响。星衍老人指尖的星光，竟被那赤金光束瞬间蒸发、洞穿！光束余势不减，直射星衍老人面门！

全场骇然！这奇物竟敢对元婴老祖主动攻击？！

星衍老人却不慌不忙，冷哼一声，双眸之中，仿佛有亿万星辰同时亮起！一道更加凝练、蕴含着无上阵法道韵的星光匹练，自他袖中飞出，后发先至，将那赤金光束缠绕、包裹、湮灭。同时，一股无形的浩瀚伟力笼罩而下，将那奇物牢牢镇压在玉盒之中，令其无法再动。

奇物发出“嗡嗡”的低鸣，似乎极为不甘，但终究无法挣脱星衍老人的束缚，光华内敛，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奇物，竟有如此灵性？甚至能反抗元婴老祖？虽然被镇压，但能逼得星衍老人动用真本事，其本质之高，简直骇人听闻！

“好霸道的太阳法则！好精纯的混沌本源！”星衍老人收回手，眼中惊叹更浓，缓缓道，“此物，并非单纯的‘太阳精金’，甚至，也非寻常的‘至阳奇物’。”

他目光扫过全场震惊的众人，一字一顿道：“若老夫所料不差，此物，乃是一块……‘大日金核’碎片！而且，是经历了混沌气息侵染、产生了未知异变的大日金核碎片！”

“大日金核碎片？！”

“混沌侵染？！”

“这……这怎么可能？！”

全场哗然！惊呼声此起彼伏！就连烈阳宗长老、南宫烈、赵阁主等见多识广之人，也都脸色大变，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大日金核，传说乃远古星辰太阳寂灭后，其核心精华历经无穷岁月凝聚而成的先天神物！蕴含最本源的太阳法则与星辰造化之力，是炼制火属性、光属性、乃至空间属性通天灵宝的无上至宝！即便在灵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传说之物！其碎片，价值同样无法估量！

而“混沌侵染”，更是玄之又玄。混沌乃万物之始，亦为万物之终。能被混沌气息侵染而不毁，反而产生异变之物，往往蕴含着超乎想象的可能与危险。难怪此物结构古怪，难以熔炼，却又灵性十足，威力惊天！

“难怪……难怪能引动天象，连聚贤庄的炼器大阵都镇压不住！”南宫烈喃喃自语，脸色灰败。他竟试图熔炼一块“大日金核碎片”，简直是找死！若非庄内大阵和他那几件护身之宝，恐怕当场就被反噬得形神俱灭了。

烈阳宗两位长老激动得浑身颤抖。大日金核碎片！这对修炼太阳真火的烈阳宗而言，简直是镇派之宝级别的神物！若能得之，参悟其中太阳法则，甚至尝试炼化一丝混沌真意，烈阳宗整体实力必将产生质的飞跃！

其他人，无论是否修炼太阳功法，眼中都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即便自己用不上，这等神物，无论献给宗门、换取资源，还是用来结交大能，都是无价之宝！

云芷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大日金核碎片！混沌侵染！这解释了很多疑点。难怪“寂灭”断剑如此渴望，这恐怕是比太阳精金更高层次的本源之物！对修复“寂灭”，壮大曦和印记，乃至平衡体内阴阳，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甚至，这混沌侵染的特性，是否与她体内的混元封印、剑心碎片，也有着某种关联？

“肃静。”星衍老人淡淡开口，声音却压下了全场的喧哗。他目光平静，继续道：“此物珍贵，然亦危险。寻常炼器之法，根本无法熔炼。强行为之，必遭反噬，聚贤庄之事，便是前车之鉴。且其中混沌气息诡异，若处置不当，恐酿大祸。”

他看向众人：“故此物归属，需慎之又慎。我天星盟提议，不设灵石竞拍。欲得此物者，需满足两个条件。”

所有人精神一振，竖起耳朵。

“第一，需能证明，有掌控、或至少是安全保存此物之能。稍后，可上台尝试，以自身法力、神识、或特殊手段，与此物沟通、接触，若能引动其一丝共鸣，或使其安稳，即算通过。”星衍老人道。

“第二，需拿出让天星盟，以及……让此物‘满意’的交换之物。此物有灵，非是死物。寻常天材地宝、功法秘籍，恐怕难以入其‘眼’。诸位若有自认可与之匹配，或有可能对其有益的奇物、古法、秘闻，皆可呈上。最终，由老夫与几位道友共同评定，择优而定。”

这两个条件，可谓苛刻。第一条，考验的是实力与缘法。第二条，考验的是底蕴与眼光。灵石，在此刻已无用处。

“现在，有意者，可依次上台，尝试第一关。”星衍老人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