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花押盖在时光尾》(2/2)

当铺的药香漫到巷口时,柳溪的笛套正好绣完。她把笛套往新笛上套,流苏扫过笛尾的花押,突然响起串清脆的响声——是藏在流苏里的银珠,珠身上的“苏”字与花押重叠,在阳光下泛着暖光。“这银珠……是从祠堂门槛缝里捡的。”她指着珠孔里的红绸线头,颜色和笛盒里的旧绸子一般无二。

笛声又响了,这次是《思归》与《喜相逢》合谱的完整版。调子绕着祠堂转了三圈,供桌上的旧戏谱突然自己翻过页,露出背面用朱砂画的幅画:一棵合欢树下,穿红袄的姑娘与持竹笛的青年并肩而立,脚下的紫菀花丛里,盖着两个重叠的花押,一个是紫菀,一个是笛符。

“他们终于是成对的了。”周砚笛望着画里的人影,突然发现红袄的衣角处,绣着个极小的“柳”字,针脚里缠着根蓝线,和柳溪的发绳颜色一模一样。

暮色降临时,苏老板抱着新笛往祠堂走,柳溪提着装满紫菀花的竹篮跟在后面。路过柳家茶馆时,门槛缝里的紫菀苗已经开出小花,花瓣上的花押在暮色里闪闪发亮,像枚枚小小的印章。

周砚笛站在供桌前,看着苏老板把合谱放进笛盒。新旧乐谱的花押在盒里重叠的瞬间,十二根桃木签突然同时发亮,签尾的红绸穗子飘起来,在谱纸上扫出层淡红,像当年红袄上的胭脂晕染开来。

“你闻。”柳溪突然说。

笛盒里飘出股混合着药香、花香与笛膜香的气息,在祠堂里绕成个圈,圈里浮出个模糊的花押,落在周砚笛的指尖——是枚紫菀印,带着点温凉的触感,像人的体温。

林小满望着窗外,看见合欢树的影子与祠堂的檐角连成串,像支横放的竹笛,树顶的灰喜鹊正衔着片紫菀花瓣,往当铺的方向飞,花瓣落在刘婶晾晒的药渣上,拓出个小小的花押,与药书里的印记重合。

她忽然明白,所谓的结局,从来不是句点。就像这谱尾的花押,是前人的落款,也是后人的序章,在时光里慢慢洇开,晕成新的故事。

灶台上的药罐还在冒热气,这次的药香里,除了紫菀与合欢的甜,还多了点墨香,像谁在说:“你看,这谱子总算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