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绣鞋藏信,笛唤归人》(2/2)
“静姝是太奶奶的名字。”林小满的声音发颤,“他是怕太奶奶苦等,才故意说这话的吧?”
沈叔叹了口气,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脸:“你太奶奶哪会信?她把这纸条缝进鞋里,每年七月初七都来青石旁坐一夜,吹这笛子。后来年纪大了走不动,就托人把竹篮挂在树上,说这样‘他回来时,远远就能看见’。”
周砚笛把照片放进竹篮,重新挂回树上。月光穿过槐树叶,在青石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太奶奶当年坐在这里时,落下的眼泪。“她不是不想信,”他轻声说,“是心里的念想太沉,舍不得放下。”
林小满突然发现青石侧面有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那只红绣鞋。她把鞋放进去,凹槽里竟刻着行小字,是太奶奶的笔迹:“竹笛响,槐花黄,君若归,鞋成双。”
“原来她早就在等这一天。”周砚笛望着远处的村庄,灯火像散落的星子,“等有人替她把这三样物凑齐,替她告诉陈先生,她等了,也没白等——至少这世间,还有人记得他们的约定。”
下山时,林小满把红绣鞋小心包好,放进随身的布袋里。周砚笛手里的竹笛还在微微发烫,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团圆”,未必是两个人相守,有时是那些藏在绣鞋里的信、竹篮里的笛、青石上的字,在岁月里找到归宿,让未说出口的话,终于有了回音。
回到家时,樟木箱里的另一只绣鞋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鞋尖对着门口,像在等主人回来。林小满把两只鞋并排摆好,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鞋面上织出层银纱,仿佛太奶奶年轻时穿着它们,正笑着往青石的方向走,身后跟着吹笛的青年,槐花落在他们肩头,像场永远不会醒的梦。
沈叔把那封信放进祠堂的玻璃柜,和太爷爷的日记、铜镜、铜锁摆在一起。“这些老物件啊,”他看着柜里的光影,“就像串起来的珠子,少了哪颗都不完整。现在齐了,他们也该安心了。”
周砚笛望着玻璃柜里的红绣鞋,突然想起太奶奶临终前的样子——她躺在床上,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含糊地说:“槐花……开了……”当时没人懂,现在才明白,那是她听见了他归来的脚步声,在另一个世界里,终于能笑着说句:“我等你很久了。”
窗外的槐树上,竹篮在风里轻轻晃,像个摇不完的秋千,载着那些迟到了三十年的思念,慢慢飘向月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