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铜炉合璧》(2/2)

“到了。”林羽停在一扇雕花门前,门楣上“苏绣雅集”四个字在雨中透着温润。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扑面而来,老太太正坐在窗边绣一幅《双鲤图》,旁边的博古架上,“秋”字炉正袅袅地冒着热气。

“阿峥的炉子?”老太太抬头看见“冬”字炉,手里的绣花针“啪嗒”掉在绷子上。她颤抖着起身,从博古架上取下“秋”,小心翼翼地与“冬”并在一起——两只炉子的边缘严丝合缝,炉身上的缠枝纹连成一片,像从未分开过。

“阿媛婶子临终前说,‘秋’和‘冬’本是一对,分开了会冷的。”老太太抹着泪,从绣架下的抽屉里拿出个木盒,“这是她攒的书信,说等找到‘冬’,就把这些给陈家后人。”

信纸上的字迹从娟秀到苍老,记录着南方的梅雨、绣坊的趣事,最后几页写着:“听说北平下雪了,阿峥的手会生冻疮,‘冬’炉该焐热了吧?”“今天绣了对鸳鸯,等凑齐炉子,就绣在他的枕头上。”

陈守义把脸埋在铜炉上,滚烫的泪水落在炉身,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掏出手机,翻出叔公的照片:“叔公,您看,炉子合了……阿媛婶子没忘您。”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清辉落在两只铜炉上,泛着柔和的光。老太太把书信和铜炉包在一起,递给陈守义:“这些该回陈家了。阿媛说,炉子暖,心就暖,家就不会散。”

回去的路上,陈守义把两只铜炉紧紧抱在怀里,脚步轻快了许多。林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句“炉暖时,玉合处,便是家”。原来所谓圆满,不是非要等到人聚在一起,而是那些带着温度的旧物,终于替他们完成了未说出口的约定。

雨后天晴,月光洒在老宅的屋檐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林羽站在窗前,看着陈守义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手里还捧着那对铜炉。他翻开卷宗,在“冬”字炉的记录旁写下:“有些等待,会穿过雨幕,越过岁月,在某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悄悄团圆。”

桌角的铜铃被晚风拂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谁在说“晚安”,又像是在说“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