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烬火星的记忆之火与未凉的余温（1/2）

“回音号”穿过烬火星的暗紫色云层时，舱壁突然传来细密的震颤。窗外的景象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暗紫色的云气里翻滚着淡红色的光点，那些光点碰到星舰的能量护盾，立刻化作细碎的火苗，在防护罩上烧出转瞬即逝的纹路——是人脸的轮廓，有哭有笑，像无数情绪的碎片在燃烧。

“这就是忆火？”糙汉扒着舷窗，机械臂的金属表面被云层映得发紫，“看着倒不像能烧穿盔甲的样子，倒像俺铁星老家灶膛里没烧透的火星子。”他怀里揣着块记忆钢片，钢片边缘的火焰纹路在云层中微微发亮，像在感应着什么。

女织者正将清灵液注入舱内的空气循环系统，淡蓝色的雾气顺着通风口弥漫开来，舱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别大意，”她盯着环境监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值代表忆火的浓度，“这些火星子碰不到实物，但能钻进脑子里。你看监测仪上的波纹，刚才老柯想起被海盗抢盔甲的事，数值立刻飙升了17%。”

老柯的脸腾地红了，梗着脖子反驳：“谁、谁想起那茬了？俺是在琢磨这破星球的矿脉走向！再说了，被抢盔甲是奇耻大辱，换你你不气？”话音刚落，监测仪的数值又跳了跳，舷窗外的忆火突然聚成个海盗的虚影，举着弯刀在防护罩上比划。

“你看！”女织者无奈地摇摇头，“忆火就是这么回事，情绪越激动，它闹得越欢。等下出舱，尽量想点开心的事——比如小艾画的笑脸，或者老柯你年轻时打胜仗的风光。”

小艾抱着她的手绘本，正用荧光笔在封面上画防护罩的样子。她画得格外认真，连忆火聚成的人脸都画成了吐舌头的鬼脸。“它们好像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她举着画稿晃了晃，“你看这个鬼脸，刚才还在左边，现在跑到右边去了！”

小镜的声纹石徽章突然发烫，他调出徽章的内置地图，发现烬火星的地表下，有无数条发光的脉络在流动，像人体的血管。“记忆结晶矿脉在那里，”他指着脉络最密集的区域，那里的地表鼓起座暗紫色的山峰，“也是忆火浓度最高的地方，刚才那个战士的影像，源头就在山峰底下。”

当登陆舱降落在山脚下，舱门刚打开条缝，股灼热的气浪就涌了进来，带着股铁锈般的味道。糙汉第一个跳出去，脚刚落地，地面的沙砾就突然燃起淡红色的火苗，火苗中浮现出他小时候被父亲用锤子敲手背的画面——那是他第一次学打铁，因为走神被烫了个水泡，父亲一边骂他笨，一边用凉水给他冲手。

“嘿，这火苗还挺懂礼貌，知道先打个招呼。”糙汉挠挠头，记忆钢片突然发出嗡鸣，火苗碰到钢片的光晕，像被泼了盆冷水般熄灭了，“看来俺这钢片是忆火的克星！”

女织者跟着走出舱门，她的裙摆刚接触地面，周围就冒出蓝色的火苗，火苗里是泽塔族的共生草在铁砧号上扎根的画面——小镜第一次教她用铁星族的营养液浇灌草种，草叶上的露珠滴在金属甲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是温暖的记忆，”她笑着弯腰，指尖轻轻触碰火苗，火苗立刻化作蓝色的蝴蝶，在她指尖盘旋，“忆火也分好坏呢。”

老柯拄着拐杖，走得格外慢。他每走一步，脚下就燃起黑色的火苗，火苗里是海盗抢盔甲的画面：刀光剑影中，他亲手锻造的盔甲被劈出个大洞，海盗的笑声像钉子一样扎进耳朵。但这次，火苗没烧多久就变了颜色，黑色渐渐褪去，露出盔甲内侧刻着的小字——那是他妻子在他出征前刻的“平安”二字，当年慌乱中，他根本没注意到。

“原来……”老柯的声音有些发颤，黑色火苗彻底化作金色的光点，钻进他的拐杖里，“她早就给我留了护身符。”

小艾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刚踩到地面，周围就炸开成片的粉色火苗，火苗里全是她画的画：铁砧号的齿轮、浪语星的鱼、永恒熔炉的火焰……每个画面里都有“回音号”的伙伴们，笑脸比画里的太阳还要亮。“它们喜欢我的画！”她举着绘本转圈，火苗跟着她的动作跳起舞，像群快乐的小精灵。

小镜站在山脚下，声纹石徽章指引着他往山峰的裂缝走去。裂缝里渗出金色的光，光中混杂着红色的忆火，像条流动的河。他顺着裂缝往里走，越往里走，忆火的温度越高，火苗中浮现出越来越清晰的画面——正是登陆舱里看到的那个战士，他穿着和老柯的盔甲相似的战甲，怀里抱着块巨大的记忆结晶，结晶里是个女子的笑脸。

“是星盟的战士。”小镜轻声说，声纹石突然投射出战士的记忆碎片：他和女子在永恒熔炉前宣誓，女子将块刻着两人名字的结晶交给了他；后来战争爆发，女子为了保护结晶矿脉，被敌人的炮火击中，最后一口气时，她把结晶推进了矿脉深处；战士抱着她的尸体，在矿脉里守了整整三年，直到自己也变成了记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