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星骸集市与记忆的重量（1/2）

“回音号”的舷窗上还凝着焰语花的火痕，像层透明的琥珀。当星舰驶入“碎星带”时，那些火痕突然泛起红光——这里的每一块陨石都带着记忆的残响，与淬火声纹产生了奇妙的共鸣。碎星带中央，一座由星骸搭建的集市正悬浮在虚空中，无数艘形态各异的星舰停泊在集市边缘，像群围拢在篝火旁的旅人。

“这地方比铁星的黑市热闹十倍！”糙汉扒着舷窗，手指在玻璃上划出残影，“你看那艘螳螂形星舰，是‘蚀骨族’的走私船！他们手里准有好东西！”他怀里揣着刚锻造的记忆钢片，钢片边缘的火焰纹路在碎星带的微光中轻轻跳动，像在指引方向。

女织者正用凝露草的汁液擦拭声纹记录仪，汁液与空气接触后化作银色的丝线，缠绕在仪器上。“星骸集市的摊主都用‘记忆结晶’交易，”她调出集市的全息地图，地图上的摊位标注着不同颜色的光点，“红色是危险区，蓝色是安全区，而金色……”指尖点向地图中央的高塔，“是‘守忆人’的地盘，他们收集宇宙中失散的记忆，据说能拼凑出被遗忘的文明。”

小艾的手绘本上已经画满了集市的速写：拖着锁链的陨石商人、用星尘编织披肩的织星者、蹲在角落打磨记忆结晶的老工匠……最显眼的是幅半成品——一座倾斜的高塔，塔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她正用金色的荧光笔小心翼翼地涂抹。“镜哥哥，守忆人是不是都长着长胡子？像故事里的时光老人？”

小镜的声纹石突然发烫，他顺着感应抬头，只见集市中央的高塔顶端，一块巨大的记忆结晶正在缓缓旋转，结晶内部流动着彩色的光带，像把宇宙的记忆拧成了麻花。“那不是普通的结晶，”他调出扫描数据，瞳孔微微收缩，“是‘星核记忆体’，里面封存着碎星带形成前的文明残骸——据说碎星带原本是颗叫‘忆星’的行星，因一场战争炸成了碎片，守忆人是那场战争的幸存者后代。”

老柯拄着拐杖，缓步走在集市的星骸步道上。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他的齿轮拐杖与地面碰撞时，会激起细小的光粒，光粒在空中聚合成模糊的影像：穿着古代战甲的士兵、漂浮在半空的城市、孩子们追逐流星的笑脸……“这些是忆星的残忆，”老柯弯腰拾起一块嵌着蓝色晶体的碎石，“碎星带的每颗石子都在哭呢，只是我们以前听不懂。”

集市的摊位上摆满了光怪陆离的物件：装着星河倒影的玻璃瓶、能播放远古歌谣的金属片、刻着星图的兽骨……一个裹着黑袍的摊主突然拦住他们，兜帽下露出双发光的眼睛，手里托着块鸽子蛋大小的记忆结晶。结晶里，一段影像正在循环播放：艘星舰在火焰中爆炸，船员们的呐喊声清晰可闻。

“蚀骨族的‘悲鸣结晶’，”糙汉压低声音，“据说能吸收临死前的执念，是黑市上的硬通货。但这玩意儿邪性得很，沾了容易被记忆反噬。”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记忆钢，钢片的温度突然升高，像是在警示。

女织者轻轻摇头，指尖的凝露草丝线无风自动，缠上那块结晶。丝线接触的瞬间，结晶里的火焰影像突然扭曲，露出底下隐藏的画面——不是爆炸，而是群孩子在草地上放风筝。“是‘记忆污染’，”她收回手，丝线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摊主用负面记忆覆盖了原本的温情，这样能卖更高的价钱。”

黑袍摊主“嗤”了一声，将结晶揣回怀里：“懂行的倒是少见。不买别碰，弄坏了你们赔得起？”转身就要走，却被小镜叫住。

“我用这个跟你换。”小镜取出块记忆钢片，正是用焰语花淬火声纹锻造的那块。钢片在指尖旋转，火焰纹路与结晶里的爆炸影像产生了共振，“它能净化污染，让结晶恢复原本的样子。”

摊主的眼睛亮了，接过钢片反复查看，突然咧嘴笑了，兜帽滑落，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守忆人的小崽子，倒是比你爷爷会做生意。这结晶归你了——里面是我儿子小时候的样子，被那帮混蛋贩子用战争记忆盖住，我找了十年。”

结晶入手温热，女织者用凝露草丝线轻轻擦拭，里面的爆炸影像像冰雪般消融，露出孩子们放风筝的画面。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举着风筝跑，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小艾立刻掏出画笔，飞快地将这一幕画在手绘本上，嘴里念叨着：“要把好记忆都画下来，不能让坏蛋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