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返程途中遇故知(1/2)

长岗岭竹海的硝烟尚未散尽,竹叶上的弹痕还凝着暗红的血渍。阿福攥着鱼叉的手磨出了厚茧,阿喜腰间的弹弓囊也添了几道划痕——这场喋血苦战,让两个江南少年在炮火中褪去了稚气,成了能扛事的硬骨头。他们不仅顺利把情报送到了茗岭游击队手中,更跟着队员们摸哨卡、探敌情,好几次与鬼子面对面拼杀,凭着一股愣劲立下了战功。此刻,归乡的脚步踏在竹影斑驳的山路上,长安桥的橹声仿佛已在耳边回响。

陈队长特意让炊事班杀了只山鸡,为两人摆了欢送宴。游击队员们围坐在竹棚下,粗瓷碗里盛着宜兴特产:笋干烧肉炖得酥烂,笋香混着肉香飘满山谷;栗子炒鸡丁颗颗饱满,甜鲜入味;油焖笋带着竹壳的清香,粉丝炒鸡蛋金黄油亮,萝卜烧豆腐炖得滚烫,百合汤清甜解腻,腌笃鲜的咸香勾得人直咽口水,最惹眼的是盆里的太湖大闸蟹,那是队员们昨夜摸黑从漕河捕来的。阿福和阿喜不会喝酒,却也端起盛着米酒的粗瓷碗,抿了一口,辣得直咧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次日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背着包袱向陈队长辞行。“想念长安桥的伙伴们,更想把茗岭的胜利消息带给尤队长,让乡亲们也能喘口气。”阿喜攥着包袱带,眼睛亮晶晶的。陈队长拍拍两人的肩膀,递过两包干粮和两张崭新的良民证:“路上小心,让小林送你们到漕桥,过了第一道哨卡就安全了。”小林带着两个队员随行,五人翻过高耸的黄塔顶,穿过龙池山的密林,终于抵达漕河岸边。“你们只管往桥上走,我们在芦苇荡里掩护。”小林压低声音嘱咐道。

阿福扛着磨得发亮的金刚鱼叉,阿喜提着沉甸甸的鱼篓,大摇大摆地走向漕桥。哨卡里的两个伪军立刻举枪拦住:“站住!干什么的?”其中一个瘦高个伪军认出了他们,噗嗤一笑:“哟,这不是上次跳河的两个细佬吗?没淹死啊,怎么又回来了?”阿福笑嘻嘻地回话:“是啊,去河桥看姨夫,他身子好些了,我们就返程了。”另一个矮胖伪军脸色一沉:“良民证拿出来!”阿福不慌不忙地掏出良民证,伪军接过一看,眉头一皱:“上次你们没这东西,这证哪儿来的?”阿喜赶忙接话:“姨夫托人帮我们办的,怕路上查得紧。”

矮胖伪军把良民证扔回来,正想挥手让他们走,瘦高个却一把抢过阿喜的鱼篓,翻来覆去地查。突然,他盯着鱼篓上一个破洞惊呼:“这是子弹孔!你们从哪儿来的?”矮胖伪军顿时紧张起来,端起枪喝道:“你们是不是跟游击队混在一起?”话音刚落,几个伪军就端着枪围了上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河边芦苇荡里突然响起几声枪声,瘦高个伪军大腿中枪,惨叫着倒地,其余伪军吓得赶紧趴在地上。阿福和阿喜趁机转身就跑,身后传来伪军胡乱扫射的枪声,等枪声平息,两人已经跑出去老远。

两人沿着返程路线一路疾行,刚走出漕桥地界不远,前方路口又冒出一个临时哨卡,两个伪军正端着枪来回踱步,眼神比漕桥的伪军还要警惕。阿福心里咯噔一下,拉着阿喜蹲在路边的灌木丛后观察:“绕路要多走十几里,万一遇上鬼子巡逻队更麻烦。”只见哨卡旁靠着一辆独轮车,车上堆着半车刚挖的山芋,沾着新鲜的泥土,一个老农正蹲在一旁抽烟,愁眉苦脸地等着伪军检查。阿福眼睛一转,扯了扯阿喜的衣角:“有了!”

他拉着阿喜悄悄绕到老农身后,轻声说明来意。老农一看是两个半大孩子,又听闻是要避开伪军回乡,当即点头:“跟我来,就说你们是我雇的帮工,一起去雪堰桥卖山芋。”三人走到哨卡前,老农主动上前:“老总,我是附近山坳里的,带着两个后生去雪堰桥卖山芋,麻烦通融通融。”伪军上下打量着阿福和阿喜,只见两人低着头,手里各捧着两个圆滚滚的山芋,身上的粗布衣服沾着泥点,裤脚还卷着,确实像刚从地里挖完山芋的后生。

其中一个伪军踢了踢独轮车,山芋滚落两个,他弯腰捡起掂了掂,又伸手在山芋堆里翻了翻,没发现异常,便挥挥手:“良民证拿出来看看!”老农和阿福、阿喜连忙掏出良民证,伪军草草翻了翻,不耐烦地挥手:“走吧走吧,别堵在这里!”三人连忙推着独轮车快步走过哨卡,直到走出伪军的视线,老农才笑着说:“后生,前面路口分岔,我往南去张渚,你们保重!”阿福和阿喜连忙道谢,目送老农离开后,继续朝着潘家桥方向赶路。

刚绕过一个土坡,就见潘家桥街面上,几个狗腿子提着棍棒四处转悠。就在这时,一阵“哐哐哐”的铜锣声响起,一群人围着一个大汉看热闹。那大汉身着粗布短褂,腰间系着麻绳,口中念念有词:“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胡某人从无锡来,带着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说罢,他又敲了一声铜锣,从担子上抽出一杆长矛,舞得呼呼生风,枪尖划过空气发出“嗖嗖”声,引得看客们齐声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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