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祸起萧墙(2/2)
“干什么?”沙壳子冷笑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官老爷的架子,“有人告你深夜扰民,影响街坊四邻休息,我们是来例行公事,前来查讯的!”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根本不顾及此刻才刚过酉时,更不顾及柴济民捣药向来不扰人的事实。
“我只是在捣药,治病救人,怎么就扰民了?”柴济民据理力争,眼神坚定,“我在这里开了几十年药铺,天天这个时辰捣药,街坊邻居都知道我这规矩,从来没人说过扰民!”他心里清楚,沙壳子这是故意找茬。
“还敢顶撞?果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沙壳子脸色一沉,眼神变得更加阴狠,对着赖虎和小刁使了个眼色,“给我搜!仔细搜!我怀疑他私藏违禁物品,资助乱党!”
“搜、搜什么啊?”小刁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道,他没想到沙壳子会突然这么说。
“笨蛋!”赖虎拍了小刁一巴掌,低声呵斥道,“当然是搜值钱的东西!人参、鹿茸、珠宝首饰,凡是值钱的都给我搜出来!”他跟了沙壳子这么久,自然明白沙壳子的心思,无非是想趁机敲诈一笔。
“你们凭什么搜我的药铺?”柴济民上前一步,想要阻拦他们,“我这药铺里只有药材,没有什么违禁物品,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凭什么?”沙壳子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近柴济民,语气嚣张跋扈,“在这无锡城里,我说是就是!我说搜就搜!你还敢反抗?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他仗着自己是汉奸警长,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小店只进寻常治病之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柴济民挺直了脊梁,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要搜你们就搜,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一生行得端坐得正,没做过半点亏心事,自然不怕他们搜。
沙壳子的目光落在柜台上的三七粉上,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他上前一步,伸手抓起一把三七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即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这是什么东西?”
“三七!”柴济民毫不畏惧,朗声说道,“止血疗伤的常用药,哪个药店没有?”
“常用药?”沙壳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和恶意,“好哇!你竟敢私通游击队,给那些乱党配伤药!你好大的胆子!”他早就想好了罪名,不管柴济民说什么,他都要给柴济民扣上这顶帽子。
“你血口喷人!”柴济民又气又急,浑身都在发抖,“我没有私通游击队!三七是常用药,普通百姓受伤也能用!你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好人!”
“哼,巧了!”沙壳子一拍大腿,故意提高声音,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发现,“今天游国胜那伙乱党刚被我打伤,你这里就有这么多止血疗伤的药,不是给他们配的,还能是给谁配的?”他指着柜台上的三七粉,语气笃定,“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给我抓起来!”
“三七是常用药,哪个药店没有?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柴济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沙壳子,怒斥道,“你不讲理!”
“讲理?”沙壳子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在这无锡城里,我就是理!”他对着赖虎和小刁挥了挥手,“你们两个,跟他好好讲讲理!让他知道知道,在这无锡城里,谁是老大!”
“是!警长!”赖虎和小刁齐声应道,立刻扑了上去,对着柴济民拳打脚踢。赖虎一拳打在柴济民的胸口,小刁一脚踹在柴济民的腿弯,柴济民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殴打,顿时被打得连连后退,最后踉跄着摔倒在地。
“你们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柴济民趴在地上,嘴角、鼻孔都流出血来,浑身剧痛难忍,却依旧倔强地嘶吼着,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沙壳子蹲下身,用脚尖踩着柴济民的手背,用力碾了碾,看着柴济民痛苦的表情,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凭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偏偏找你麻烦?”
柴济民趴在地上,浑身剧痛,脑子却在飞速转动着。他想起包芙兰之前想要他药铺的地皮,又想起沙壳子贪婪的嘴脸,瞬间明白了过来。“我、我明白了……”他咳出一口血,声音嘶哑,“你们是想霸占我的药铺!”
“明白就好!”沙壳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算你还不算太蠢。告诉你,你的事还没完。”他指着柴济民,语气凶狠,“从明天起,我会让赖虎和小刁天天来跟你‘讲讲理’,直到你主动滚出无锡城为止!”
“你、你们这些汉奸走狗!不得好死!”柴济民气得咳出一口血,对着沙壳子怒目而视,眼神里满是鄙夷和愤怒。
“哼,老东西,还敢嘴硬!”沙壳子冷笑一声,“老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药铺是你的命根子,你舍得丢吗?”他语气威胁道,“要么乖乖滚蛋,把药铺交出来,要么就等着被活活打死!你自己选!”
“我、我的老虎凳等着你!”赖虎晃了晃拳头,恶狠狠地说道,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动作扭曲,看着十分狰狞。
“我、我的辣、辣椒水……也等着、等着你!”小刁也跟着起哄,搓着双手,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沙壳子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柴济民,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把柴济民打服,再慢慢逼他交出药铺。“走,咱们回去喝酒快活去!”他挥了挥手,带着赖虎和小刁扬长而去,临走时还不忘踹了药铺的木门一脚,木门“吱呀”一声,摇摇欲坠。
药铺里只剩下柴济民趴在地上,浑身是伤,嘴角、鼻孔不断有鲜血涌出。他看着沙壳子三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恨,心如刀绞。他经营了几十年的药铺,是他一生的心血,如今却要被这些汉奸走狗霸占。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剧痛,稍一用力,便疼得眼前发黑。窗外,九香楼的丝竹声、欢笑声依旧不绝于耳,与药铺里的凄惨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这个乱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