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毒酒倾杯,以身为盾(五)(1/2)
她的动作稳定、有力,眼神却一瞬不瞬地落在萧隐的伤口上,看着那银刀翻飞,看着坏死的组织被剔除,看着新鲜的血肉暴露出来……
每一下,都仿佛剜在她心上。
然而她的脸上,却是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只有紧抿的唇线和微微绷紧的下颌,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当老太医终于清理完大部分腐肉,拿起一个青玉小瓶,将气味浓烈、呈淡金色的金疮药粉,均匀地撒向伤口深处和边缘时——
异变陡生!
那淡金色的药粉甫一接触到伤口边缘一道斜斜贯穿的、颜色深褐、明显有些年头的旧箭疤时,那沉寂的疤痕竟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冷水,猛地“活”了过来!
嗤……
极其轻微的声响中,那深褐色的疤痕表面,骤然浮现出一层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淡金色脉络!
那脉络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如同精心描绘的舆图,迅速蔓延、勾勒!
山脉、河流、道路、关隘……甚至还有几处用更深的金色光点标记出的巨大仓廪图形!
漠北军粮舆图!而且是极其核心、标注着主要粮道和最大粮仓位置的布防图!
这图纹在药粉的激发下,如同烙印般浮现在那陈旧的箭疤之上,持续了数息,才缓缓黯淡下去,重新隐没于皮肉之中。
偏殿内瞬间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老太医捧着药瓶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微张,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侍立一旁的几名心腹侍卫更是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看向自家王爷后背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敬畏!
以身为图,烙印军机!
这是何等的隐忍与……残酷!
笃、笃、笃……
玉杵撞击药钵的声音,在死寂中突兀地继续响起,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沉重。
沈璃停下了捣药的动作。她缓缓放下玉杵,纤细的手指伸入药钵,蘸满了那粘稠的、气味刺鼻的金色药膏。
她的动作很慢,一步一步走到萧隐面前,蹲下身,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一寸寸扫过他左臂上那道刚刚显迹、此刻已恢复沉寂的旧箭疤。
她的指尖,带着冰凉药膏的触感,精准地、缓慢地,沿着那旧箭疤的走向,涂抹上去。指尖下的肌肉瞬间绷紧,硬如钢铁。
“十年前漠北沙暴,那场突如其来的狼袭……”
她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流,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是局?”
她的指尖停留在箭疤中段一个微微扭曲的节点,那里在舆图上正对应着一处极其险要的关隘,“这箭痕的走向,每一道转折……哪里是狼牙撕咬?”
她的指尖用力划过那道疤痕,如同在描摹地图上的路线,“分明是‘落鹰峡’到‘黑石堡’的运粮要道!这整道疤……就是漠北军粮的命脉布防图!”
最后一句话落下,如同惊雷炸响!
十年隐忍,十年谜团,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
那场救命的“恩情”,那看似偶然的沙暴与狼袭,竟是一场精心策划、以命为饵、只为将这张关乎北疆数十万将士生死的粮道图烙印在关键人物身上的惊天阴谋!
而萧隐,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承载这巨大秘密与痛苦的活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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