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都过去了(1/2)
身体的康复,如同春日融雪,虽然缓慢,但每一天都能看到切实的进展。
肌肉重新被力量填充,步伐从踉跄蹒跚到逐渐稳健,甚至能在谢辞的陪伴下,短暂地在花园里散步。
阳光、空气、草木的芬芳,这些曾经寻常的事物,此刻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珍贵质感。
然而,有些伤痕,深埋在意识的海底,并非肉眼可见,却会在寂静无声的深夜,悄然浮出水面,张开冰冷的獠牙。
生理的昼夜节律尚未完全调整过来,加之潜意识深处残留的惊悸,林砚的睡眠很浅,且极不安稳。
白日的充实与疲惫,往往在午夜时分化为一片虚无的战场。
第一个深夜,谢辞是被身边骤然加剧的、紊乱的呼吸声惊醒的。
不是巨大的动静,只是一种压抑的、仿佛被人扼住喉咙般的急促喘息,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带着哭腔的呓语。
谢辞瞬间清醒,黑暗中,他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到林砚紧闭着双眼,眉头死死拧在一起,额头上布满了冰冷的汗水,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仿佛正承受着无形的酷刑。
“不……不要……” 破碎的词语从齿缝间逸出,充满了绝望的恐惧。
谢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那场发生在意识层面、关乎规则与抹杀的战争,留下的后遗症。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臂,轻柔却坚定地将那个深陷噩梦魇住的身体揽入怀中。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手臂环过林砚瘦削的肩背,将他整个人密密实实地包裹住,手掌一下下,稳定而富有节奏地,拍抚着他因恐惧而紧绷的脊背。
“林砚,醒醒。”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是梦,只是梦。”
林砚在他的怀抱和呼唤中挣扎着,如同溺水者扑腾。
那源于灵魂深处的、被无形力量撕扯湮灭的痛苦记忆,太过真实,太过刻骨。冰冷的电击感仿佛还在神经末梢跳跃,规则警告的红色光芒似乎还在眼前闪烁。
“没事了,都过去了。”
谢辞的声音持续着,像温暖的流水,一遍遍冲刷着那冰冷的恐惧。
他的唇贴近林砚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冰凉的耳垂,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魔力,
“看着我,林砚。我在这里,感受得到吗?我在这里。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害你,我保证。”
他的话语不是空洞的安慰,而是带着某种斩钉截铁的、如同誓言般的力量。怀抱是真实的,体温是真实的,心跳是真实的,那落在耳边的低语,也是真实的。
渐渐地,怀中剧烈的颤抖平息了,急促的喘息慢慢变得绵长。
林砚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如同冻僵的旅人终于靠近了篝火。
他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和茫然,瞳孔在黑暗中适应着,最终聚焦在谢辞近在咫尺的脸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不耐,只有深不见底的心疼和一种沉稳如山的守护。
“……谢辞?” 他的声音带着噩梦初醒的虚弱和不确定。
“嗯,我在。” 谢辞应道,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让他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只是个噩梦。”
林砚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又令人心安的气息。
那萦绕不散的、系统抹杀的冰冷幻觉,终于在这真实的温暖触感下,如潮水般退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靠着,汲取着这份安稳。
那一夜,谢辞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直到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绵长,陷入真正的、无梦的沉睡。
自那以后,这几乎成了他们之间一种无声的默契和仪式。
每当林砚在深夜被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惊扰,无论多晚,无论谢辞睡得有多沉,他总能在第一时间醒来,用他温暖的怀抱和沉稳的低语,为他构筑起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风港。
有时是轻抚后背,有时是哼唱一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不成调的舒缓旋律,有时只是静静地拥抱着,让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交织,驱散长夜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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