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联姻之议（1/2）

打发走两位客人，张承宗把孙女叫进屋里。他靠在床头，因为心绪波动，脸上透出些不正常的红晕：“晴儿，你怎么想？青木帮这边，结盟能添些对付血刀门的底气。林家那头……要是真能联姻，借着他们家的财势人脉，咱们星石山庄还怕起不来？尤其是若能和张恩公结亲，那更是把这尊‘镇山石’牢牢拴在咱们家了！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啊！”

张晚晴静静地听着，心里头却像翻了酱醋铺子，什么滋味都有。

结盟的事，还能仔细掂量。可联姻……特别是牵涉到“石头”的婚事，像根冷冰冰的针，猛地扎进她心窝里。她眼前晃过“石头”那双空茫茫的眼睛，想起他偶尔露出那种找不到路的孩童似的无措。他连自个儿是谁都记不起，怎么能把他拖进这种只讲利害的姻缘里？这对他是多大的不公！

况且……况且……

张晚晴不敢往深里想那个“况且”。她只晓得，一听要把别的姑娘许给“石头”，心里头那股抗拒劲儿，猛地冲上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里头还混着丝说不清的酸楚和揪痛。

“爷爷，”她抬起眼，目光清亮亮的，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定力，“青木帮结盟的事，我们可以细细商议。但林家联姻的话头，请容孙女回绝了。”

“这是为何？”张承宗不解，“这是稳固山庄根基的大好机会！张恩公他……他神志不清，若能得林家小姐照料，说不定……”

“正因为他神志不清，咱们才更不能这么算计他！”张晚晴少有地打断了祖父的话，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激动，“星石山庄能有今天，全仗恩公庇护。我们该念着恩情，好好照顾他，盼他好转，哪能趁他糊涂，拿他当筹码去换好处？这和血刀门、虎啸门那些豺狼，有什么区别？咱们星石山庄立世，靠的是信义，凭的是自家争气！要是靠出卖恩公求安稳，孙女……宁可不要这山庄！”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把张承宗噎住了。他看着孙女因激动微微发红的脸颊，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不容动摇的坚持，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罢了，罢了……你说得在理，是爷爷老糊涂，让利字蒙了心。山庄的事，你……你拿主意吧。”

张晚晴心里一松，福了一福：“孙女知道爷爷是为山庄着想。爷爷放心，婉儿一定尽心竭力，让星石山庄堂堂正正在云州站稳。”

从祖父屋里出来，张晚晴独自走在回廊下。天擦黑了，星星刚冒出几点。她脚步不知不觉，就朝“张石头”住的那个独院走去。

小院里静悄悄的，他屋里窗子黑着，想来又像往常一样，早早呆坐或者睡下了。他好像从不需要灯火，黑暗才是他惯常待的地方。

张晚晴停在院门外，隔着那道矮篱笆，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头乱糟糟的。回绝林家，她不后悔，可被这话头勾出来的、藏在心底的那点情思，却像潮水似的翻上来，搅得她心口发胀。

她想起他挡在她前头像山一样的背影，想起他偶尔看向她时，茫然里那一闪而过的微光，想起他默不作声收下她做的新衣裳……一桩桩，一件件，早就在她心里刻下了抹不掉的印子。

“石头，”她对着那扇黑窗户，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呢喃，像在说话，又像在发誓，“我不会让谁算计你，也不会让谁把你从……从星石山庄带走。咱们一块儿，把这儿建好，这儿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