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火海，与一个决绝的选择（2/2）

“所有被困人员正在被全力疏散！请相信我们！你在外面等待消息！”警察试图安抚她，但态度坚决。

林夕绝望地看向那片被火光吞噬的建筑主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熊熊烈火从好几个窗口喷吐而出，浓烟滚滚，消防员们架着水龙，正在奋力扑救，但火势看起来依然凶猛。

他会在哪里？他逃出来了吗？

她像疯了一样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赤着的脚被地上的碎石硌得生疼，却毫无感觉。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被搀扶出来的人，寻找着那个清瘦的身影。

没有。没有。没有。

希望像沙漏里的沙，一点点流失。

就在她几乎要彻底被绝望淹没时，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人群外围，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一个身影坐在湿漉漉的马路牙子上，身上裹着一条消防员给的银色隔热毯，低着头，一动不动。

雨水顺着他黑发滴落，从他下颌线滑落，砸在地上。隔热毯下的身体，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是陈默！

他还活着！他逃出来了！

林夕的心脏像是瞬间被注入了滚烫的血液，她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陈默！”她喊着他的名字，声音破碎。

陈默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劫后余生的惊恐，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近乎空洞的麻木。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燃烧的建筑，瞳孔里倒映着跳跃的火光，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极致的平静，比任何哭喊都更让林夕感到害怕。

“陈默……你没事……太好了……”林夕蹲在他面前，声音颤抖着，想要触碰他，却又不敢。

陈默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目光终于聚焦在她脸上。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陌生的审视。

他看了她几秒钟，然后，用一种极其沙哑、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

“你父亲呢？”

林夕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没有问妈妈。

他没有问火势。

他第一个问的，是她的父亲。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消防指挥员制服的人面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过来，蹲在陈默面前，语气沉重：

“陈默同学，我们初步排查了b区三楼的疏散情况……你母亲所在的307房间……窗口有防盗网，火势又是从那个方向最先蔓延过去的……救援人员几次尝试都无法突破……”

指挥员的声音顿了顿，艰难地说下去：

“我们……发现了一具……女性遗体……需要你……等一下去辨认一下……”

世界，在林夕面前，彻底失去了所有声音和颜色。

她看到陈默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瞬间被一种赤红的、疯狂的、毁天灭地的恨意所点燃！

那恨意，如同眼前滔天的烈火，直直地、毫不留情地，焚烧向愣在他面前的林夕。

他死死地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碎后，带着血沫吐出来：

“你父亲……刚才……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