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赶集去换东西(1/2)
春分的日头刚爬过东山坡,陆逸尘就把装着新谷种的麻袋往自行车后座绑。麻线在车架子上绕了三圈,他还嫌不牢,又往结上拽了拽,指节泛得发白。
苏瑶蹲在门槛边系鞋带,粗布鞋上沾着的草屑蹭在裤脚,是今早去试验田看麦苗时沾的,新出的麦苗嫩得能掐出水,叶尖上还挂着露水,她蹲在埂上数了半晌,连陆逸尘喊她都没听见。
“再磨蹭赶不上早集了。”陆逸尘把水壶往车筐里塞,金属壶身撞着竹编的筐沿,发出清脆的响。
筐里还摆着两包东西:一包是张婶给的红薯干,蒸得软乎乎的,裹着层细糖霜;另一包是苏瑶连夜绣的枕套,青布底上绣着金黄的谷穗,针脚密得能数出个数。
队长说公社供销社的王主任喜欢手绣的物件,兴许能换点紧俏的细棉布。
苏瑶站起来时,鬓角的碎发蹭着脸颊,陆逸尘抬手帮她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别老惦记试验田,就去半天,回来再看也不迟。”
她往车筐里又塞了个粗布包,里面是陆逸尘编的三个小竹筐——上次李嫂说公社食堂缺装菜的筐,让他们捎去问问能不能换斤红糖。
自行车碾过田埂时,惊起两只麻雀,扑棱棱往麦田里钻。
苏瑶坐在后座上,手抓着陆逸尘的衣角,蓝布衫上的皂角香混着麦秸的清甜,往鼻尖钻。
路两旁的野花开得正盛,紫的白的撒了一地,像谁不小心打翻了染缸。
“上次你说要给夜校的孩子买本算术题集,”陆逸尘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颠簸的颤,“等换了布就去书店看看,要是有就捎回来。”
苏瑶往他背上靠了靠,下巴抵着他的肩窝:“不急,先换细棉布要紧,你那件蓝布衫都洗得发白了。”
公社的集比村里热闹十倍。
刚到街口就听见吆喝声,卖糖葫芦的喊得最响,红艳艳的果子串在草杆上,在日头下闪着光;炸油饼的摊子飘着香,金黄的油饼在锅里翻涌,油星子溅在鏊子上,滋滋地响。
陆逸尘把自行车停在老槐树下,往苏瑶手里塞了两毛钱:“你去买串糖葫芦,我先去供销社问谷种的价。”
苏瑶捏着钱没动,跟着他往供销社走。柜台后摆着花花绿绿的布卷,蓝的卡其,粉的的确良,看得人眼晕。
王主任正蹲在地上翻账本,见他们进来就笑着站起来:“小陆来啦?上次说的谷种试种咋样?”
“比普通品种早抽穗三天。”陆逸尘解开麻袋绳,抓出把谷种往柜台上放,饱满的籽粒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想换点细棉布,再换斤红糖。”
王主任捏着谷种在指尖转了转,又拿起枕套摸了摸:“这绣活真俊!给你扯三尺的确良,再添两斤红糖,咋样?”
苏瑶的眼睛亮了亮,的确良比细棉布还稀罕,做件单衣能穿好几年。
陆逸尘却往竹筐上指了指:“再添盒火柴吧?队里的火柴快用完了。”王主任哈哈笑起来,往柜台上扔了盒洋火:“你这后生,倒会算账!”
换完东西往集上走时,苏瑶把的确良布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像云彩。
陆逸尘拎着红糖和红薯干,往她手里塞了串糖葫芦:“刚路过买的,酸得很。”山楂的酸劲直冲脑门,她眯着眼睛皱着眉,嘴里却觉得清爽多了。
街角的书摊摆着本翻旧的算术题集,苏瑶蹲下来翻了两页,纸页都发黄了,却还能看清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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