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人背后说闲话(1/2)
清晨的霜花还没褪尽,苏瑶刚走到小学门口,就听见墙根下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她脚步一顿,看见几个挎着篮子的妇人正凑在一起,看见她就慌忙散开,眼神里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苏老师早!”丫蛋的声音像只清脆的小铃铛,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烤红薯。
苏瑶蹲下来接红薯时,听见身后有人压低声音说:“孤男寡女天天腻在一块儿,没个正经……”
心猛地沉了下去,像被冰锥刺中。苏瑶回头时,那几个妇人已经走远了,蓝布头巾在晨雾里晃出模糊的影子。
她捏着温热的红薯,指尖却冰凉,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陆逸尘推着独轮车过来时,正好撞见她发愣的样子。车斗里装着半袋煤块,是他一早去村西头的煤窑拉的。
“怎么了?”他把车往墙角一停,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不是又不舒服?”
苏瑶躲开他的手,摇摇头说没事,转身往教室走。
刚迈过门槛,就听见身后的妇人又在嘀咕:“那城里来的姑娘看着斯文,心思倒活络,知道找个识字的靠山……”陆逸尘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张二婶,说话可得凭良心。”
苏瑶的脚步顿在原地,背对着他们站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土坯房的墙缝漏着风,吹得她后颈发麻,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原来那些看似和善的笑脸背后,藏着这么多龌龊的心思。
上课铃响时,苏瑶强打起精神走上讲台。黑板上的“好好学习”四个字被人用泥巴涂了,歪歪扭扭的,像只嘲讽的眼睛。
孩子们“呀”地一声炸了锅,狗剩攥着拳头就要去找人算账,被苏瑶拦住了。
“老师来擦。”她拿起抹布蘸了水,一点一点擦着黑板。泥水顺着木板往下流,在她袖口洇出深色的印子。
陆逸尘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块新的墨锭,默默地研起墨来。墨条在砚台里转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安抚人心。
“今天我们学新课文。”苏瑶转过身时,脸上已经带了笑,只是声音有点发紧。
她在擦干净的黑板上写下“团结友爱”四个字,笔尖在木板上用力划过,粉笔灰簌簌地往下掉。
孩子们跟着念,声音响亮,却掩不住教室里的沉闷。
课间休息时,丫蛋偷偷凑到苏瑶身边,小声说:“老师,我听见李奶奶说你坏话了。”
小姑娘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我说老师是好人,她还骂我小屁孩懂什么。”
苏瑶摸了摸她的头,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陆逸尘把几个孩子叫到一起,指着黑板上的字问:“知道这四个字什么意思吗?”狗剩抢着说:“就是不打架!”
陆逸尘点点头,目光扫过窗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不光不打架,还要不信坏话,不做坏事。”
苏瑶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总是这样,不用多说什么,就把所有风雨都挡在身后。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那里的泥渍已经干了,留下淡淡的黄印子,像朵丑陋的花。
中午去井台打水时,苏瑶又撞见了那几个妇人。
她们看见她就往旁边躲,嘴里却还在念叨:“听说那陆知青成分不好,他爸是反革命,跟他走那么近,就不怕惹祸上身?”“可不是嘛,一个姑娘家,不知检点……”
水桶“哐当”一声掉在井台上,井水溅起老高,打湿了苏瑶的裤脚。
她站在原地,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耳边嗡嗡作响。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连呼吸都疼。她想冲上去争辩,脚却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
“水打满了。”陆逸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把满满一桶水提到井台边。
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气得不轻,脸上却平静得很,“回去吧,孩子们该饿了。”他提起水桶就走,路过那几个妇人时,脚步都没顿一下。
苏瑶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被朝阳拉得很长的影子,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想说谢谢,想解释自己不在乎那些闲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原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滋味,这么难受。
下午上课,苏瑶总觉得背后有眼睛在盯着。讲课时频频出错,把“天安门”念成了“天门安”,引得孩子们哄堂大笑。
她红着脸纠正,心里却像堵了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陆逸尘在最后一排坐着,手里转着铅笔,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指尖上,眉头越皱越紧。
放学时,王支书突然来了。
他背着手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苏瑶面前,咳嗽了两声说:“苏知青啊,这村里的闲话你别往心里去,都是些长舌妇瞎嚼舌根。”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男女有别,你们还是注意点影响。”
苏瑶的脸“唰”地白了。连支书都这么说,看来那些闲话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她捏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陆逸尘站起身说:“王支书,我和苏瑶清清白白,都是为了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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