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活尸画皮-博物馆惊魂(2/2)

是它要醒了。我指了指古尸的手指,指节处的皮肤比刚才又鼓了些,博物馆的灯光、人气,尤其是专家盯着它研究时那股专注劲儿,都是活气,它在吸这些气,好缓过来。那些刮擦声是它关节在动,骨头醒了要伸懒腰;专家被迷是它放的邪术——它睡了这么久,身上的人皮早干了,缺新皮了,研究员、教授的皮精气足,够它撑着活过来,老王就是被它勾了魂,迷了心窍。

那咋办?张教授急得直搓手,烧了?这可是......

不烧留着它醒透了害人?我打断他,这东西醒了,第一个就找你们这些盯着它看的人扒皮,到时候整个博物馆都得遭殃。

我让所有人都撤出实验室,关紧门窗,连通风口都用胶带封了。又让人去取黑狗血——得是刚杀的黑狗血,热乎的;朱砂要陈年的,研得细;还有库房里存的陈年高粱酒,度数越高越好,再扛来一筐桃木炭,得是三年以上的老桃木烧的,这些都是破邪的老东西。

我蹲在无菌台边,用黑狗血混了朱砂,拿毛笔蘸着往古尸身上画符。从额头画到脚心,符纹像锁链,缠得密密麻麻,尤其是心口和后颈,画了三道重符——那是它精气聚的地方。画到手指时,古尸的小指突然动了下,指甲尖蹭过我的手背,凉得像冰锥,我没敢停,接着往下画,直到把整具尸身都画满了红符,像裹了层血网。

又把桃木炭在台周围摆了圈,垒成小堆,间距不差半分,浇上烈酒,酒液顺着木炭缝往下渗,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红尘皮相,本就虚妄。我退到门口,看着台上的古尸,它身上的符纹隐隐发红,像有火在里头烧,你偷了一辈子人皮,害了无数性命,今儿该还了。

划了根火柴扔过去,火苗地窜起来,舔着桃木炭,响着烧起来,转眼就漫到了古尸身上。就在这时,那古尸突然地叫了一声——不是人声,尖得像猫被踩了尾巴,又透着股子怨毒,震得实验室的窗户都颤了颤。它猛地坐起来,胸口的符纹地亮了,红光一闪,又把它死死按在台上,可它还在挣,皮肤下鼓囊囊的,像有无数东西在里头撞,要破皮出来,看着像裹了袋活虫子。

火焰裹着它烧,噼啪作响,还冒着股恶臭,像烧烂肉混着焦毛,又夹着那股脂粉香,闻得人头晕。火光里影影绰绰的,竟有好多张脸在晃——有梳双髻的姑娘,有留长辫的小伙,还有满脸皱纹的老妇,都皱着眉哭,嘴张着像在喊,一闪又没了,估摸是被它扒了皮的冤魂,借着火烧要出来透口气。

烧了足有半个钟头,火才慢慢小下去,实验室里积了层黑灰,飘得满处都是。无菌台上只剩一小堆黑灰,还有几块烧不化的碎骨,白森森的,透着股邪气,捡起来摸,还是凉的。我让人用桃木盒装了,埋去了城郊乱葬岗,又撒了把糯米在土上,踩实了——怕它还有残魂没散。

后来博物馆重新开馆,那展柜空了,只摆了块展品调整的牌子,摆了仨月才换了件青铜器。见过那古尸的人,再没人提过它——那晚实验室的尖叫,还有火光里的人脸,成了所有人心里的疤,谁也不愿再碰。

有回跟张教授喝茶,他突然说:其实想想,它要是不贪那些皮相,好好修,说不定也能成个善类。我没接话,只看着杯里的茶叶沉下去——皮相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偏有人迷了一辈子,最后连自己的骨头都留不住,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