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水书诅咒-共享单车(2/2)

我掏出罗盘往符号旁一凑,奇了——指针没疯转,反倒有规律地上下摆,一下一下的,像波浪似的,连罗盘的木柄都透着股阴冷滑腻的劲,攥在手里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手心直冒汗。

“是水书缚灵咒。”张老在旁翻着他带来的旧手稿,纸页都发黄了,他指着上面的拓片给我看,“你瞧,这几个符号对上了——这个是‘沉溺’,那个是‘束缚’,还有这个……是‘祭祀’……造孽啊!”

我心里一下子亮堂了——准是有人瞅准了共享单车流动快,学生扫码勤,拿水书搞鬼。那些符号就是诅咒的“接收器”,谁扫了、谁盯着看久了,精神就被拽进了设好的“水域怨念场”。做噩梦是精神被拖进了场里,皮肤起皱是沾了场里的水煞,雨天积水显符号,是诅咒能量借着水汽往外冒。这人要么是想搅得校园人心惶惶,要么,是在借这法子筛“祭品”,不管是哪种,都不能再拖了。

“得先断了这连接。”我赶紧让警方联系单车公司,把全城被涂鸦的单车都清出来,集中拉到郊外空地烧了,烧的时候得盯着,别留半点颜料渣子。转头又拉着张老往他办公室去,翻箱倒柜找资料,求他找出水书里代表“解脱”“流动”“净化”的反咒文字。

张老的办公室堆得像个仓库,我们俩蹲在书堆里翻了半宿,翻得满手灰,总算在一本线装的《水族古文字考》里找着了。反咒文字比诅咒符号更弯,看着软乎乎的,像流水。我赶紧让学生会找了几个胆大的学生志愿者,调“解咒墨”——朱砂掺着糯米粉,再兑上刚掐的新鲜柳枝汁,拿木棍捣得黏糊糊的,捣的时候还得念几句安魂的短咒。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揣着墨汁和刷子,到大学城中心广场的单车停放区画“净水安魂阵”。广场上平时停满了车,今儿特意清了出来,水泥地上光溜溜的。学生们蹲在地上,照着张老写的反咒描,描得胳膊都酸了。反咒文字围着阵眼绕了三圈,圈里画了个像水波纹的符号,远远瞧着,倒像一汪活水摊在地上。

等日头升到头顶,广场上围了不少学生,都是先前被噩梦缠上的,眼神怯生生的,攥着衣角不敢往前凑。我站在阵眼上,脚踩着分水罡步,手里捏着根刚折的柳枝,朗声道:“水书先灵在上!今有恶徒曲解真意,播撒诅咒,戕害学子!借水之柔德,涤荡邪氛!以正克邪,万咒归流!敕!”

话音刚落,旁边消防员就启动了高压水枪——水枪里灌了掺了反咒的符水,“哗”地一下往天上喷,水柱冲上半空,散成细小的水珠,撒下来,像场清凉的雨,落在人脸上凉丝丝的。

刚喷没几下,阵图上的反咒文字竟慢慢亮起了微光,淡金色的,顺着地面往四周漫,像水在流。符雨落在人身上,先前被缠上的学生都松了口气,有个男生使劲搓了搓胳膊,喊:“哎!身上不黏了!”旁边个女生抬手摸脸,摸了两下突然惊喜地喊:“褶皱消了!真消了!”她旁边的人也跟着摸脸,广场上一下子热闹起来,惊呼声、笑声混在一块儿。

有个学生指着广场边的积水坑,喊:“快看!符号没了!”大家都凑过去瞧,先前积水里还浮着蓝幽幽的符号,被符雨一淋,慢慢褪了色,像被水冲淡的墨,没多久就淡得看不见了,只剩一汪清水。

后来没再听说谁做噩梦,被拉去烧的单车也烧干净了,据说烧的时候冒出股蓝烟,散得很快。张老在课堂上讲水书,特意把这事拿出来说,翻着水书的拓片给学生看:“你瞧这些字多灵动,老祖宗的文字是记文明的,是敬自然的,不是拿来害人的。”

学生们路过中心广场,还总爱低头瞅地上的阵痕——水泥地上的墨汁被雨水冲淡了,可隐约还能瞧见点印子。有人从湖边折了柳枝,蹲在地上扫扫,怕留着邪祟。其实哪用得着——邪念撑不起诅咒,就像那蓝颜料经不住雨浇。真能安魂的,从来不是什么符号阵法,是心里的那点正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