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活化石林(2/2)

心里头那下子就明了了。那是什么化石林?是群老东西睡着了没醒透。前寒武纪甚至更早些,地上说不定有过硅基的活物,不是咱们这样的碳基生命,是靠硅活着的。后来不知遭了啥灾,没了,可细胞没全死透,愣是在地下孵化了,成了现在这模样,睡了亿万年。赵教授捡的那块是核心,里头裹着那些老东西的“念想”,或者说“残魂”。

许是月光引的,又许是勘探队这些人的精气神吵着了,那些硅基的“孢子”醒了。它们没法自己活,就想借活人的身子——先放精神波搅得人慌神,让仪器失灵,造点爪印吓人,其实那爪印要么是幻觉,要么是它们能量显了形;赵教授说的怪话,是它们在试着学“说话”;皮肤变硬,就是它们在往他身上爬,快把人变成新的“硅化木”了。

“睡了这么久,就别惦记醒了。”我咬了咬牙,转头让队员按住赵教授,“找床隔热毯来,裹严实了!”隔热毯厚,能隔月光,也能挡那股子邪能量。队员七手八脚地裹,赵教授突然挣扎起来,嘴里的怪话喊得又急又响,手背上的纹路竟泛起层暗光。

我赶紧从帆布包里翻出“灭活液”——那是早配好的,里头混了高浓度的氟化酸,能化硅化物;还有强效的神经抑制剂,掺了碾碎的黑曜石粉末,专断精神能量的。瓶子刚拧开,就闻见股刺鼻的味,呛得人想打喷嚏。

“尘归尘,土归土。该是石头的回石头,该散的就散了!”我按住赵教授的手,扯掉他怀里的硅化木,对着那块木头念了句古咒,把灭火液往上一喷。

“滋啦——!”那声儿刺耳得很,木头表面“腾”地冒起白烟,灰扑扑的,裹着股子辣嗓子的味,里头混着臭氧和石粉,呛得人睁不开眼。我眯着眼看,那烟里好像有动静,细听,跟有亿万颗小晶体在尖叫似的,又尖又碎,像指甲刮玻璃,没一会儿就没声了,像是崩解了。

赵教授猛地“嗷”一嗓子,不是人声,跟野兽嚎似的,震得帐篷都颤了颤。他身子剧烈地扭,捆绳勒得胳膊发红,眼看就要挣断。就在这时,他手背上的纹路“唰”地退,跟潮水似的,没一会儿就淡得看不清了,眼角的白粉末也掉了,露出正常的皮肤。他眼神亮了下,清明了一瞬,张了张嘴像是想说啥,随即“咚”一声,头歪过去,昏死了。

不敢耽搁,我把剩下的灭火液全倒进桶里,找了个队员跟着,往化石林核心走。越往深处,空气越凉,那些硅化木的纹路竟像是在动,看得人眼晕。我把桶往地上一扣,灭火液“哗啦”泼出去,溅在树干上,立马冒起白烟,树干上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模糊。

接着摸出几枚燃烧弹——里头混了白磷和硫磺,引火就着。我引燃了往林子里扔,“轰”一声,火就起来了,红的黄的火苗蹿得老高,裹着腐蚀性的烟,把那片林子罩住了。里头“噼啪”响个不停,跟放鞭炮似的,又像有大家伙在哭嚎,老惨了,听得人心里发沉。

火烧了半天才灭,林子成了片焦黑,树干都裂了,再也没了之前的冷光。回去时,赵教授还没醒,队员说他呼吸匀了,手也软了。

后来赵教授送icu抢救,折腾了好些天,命保住了,可脑子坏了块,话不会说了,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全,那段日子的事更是全忘了。他儿子来接他时,捧着他捡的那块硅化木碎片哭,那碎片早成了普通的石头,灰扑扑的,再没了螺旋纹路。

那片林子后来被划成了禁区,拉了铁丝网,立了警示牌,谁也不许靠近。我回去时,越野车又过无人区,风还在刮,卷着沙砾打在车窗上,“啪啪”响。

我望着窗外的戈壁,心里头直犯怵。这世上有些活物,真就不该遇上——它们睡了亿万年,本就该一直睡下去。一旦醒了,对人来说,可不是啥新鲜事,是实打实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