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半鼓声(1/2)

故事一:夜半鼓声

城南老巷往里走,越深越见着些残旧屋子,尽头塌着座戏楼。是民国年间的老物件,听说当年归一个红遍半边天的名角儿,后来那角儿不知怎的,就在后台悬了梁,戏楼从此便荒了。

荒是荒了,却没彻底静下来。近半年来,每到子夜,那破楼里就准时传出鼓点声。“咚……咚……咚……” 不慌不忙的,闷得像从地底钻出来,却偏能钻到人骨头缝里。附近住着的几户人家,先是夜里睡不着,听着听着,心口就像压了块湿棉絮,后来竟接二连三病倒了,个个脸色蜡黄,眼瞧着没了精神。

来找我的是张伯,就住在戏楼后巷第三家。他拽着我袖子时,手腕细得像根枯柴,眼窝陷得能盛水,印堂那块青黑,看着比戏楼墙角的霉斑还沉。“小陈师傅,您务必去瞧瞧!” 他声音发颤,喉结滚了滚才续上话,“那鼓声邪性得很!夜里听着,心口就跟被锤子一下下砸似的,缓不过气啊!”

我瞧他那样子,知道不是虚话。收了他篮子土鸡蛋当定钱——老辈人找地师,总爱拿些实在东西当心意,推了反倒生分——揣上罗盘,又往布兜里塞了把糯米,等子夜一到,便摸进了那戏楼。

戏楼大门早烂得只剩个框,推开门时“吱呀”一声,在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里头空旷得很,戏台蒙着层厚灰,蛛丝在梁上挂着,一缕缕垂下来,被穿堂风带着轻轻晃。空气里除了陈年老灰的味,还飘着点淡淡的脂粉香,是那种老胭脂的甜腻气,混着点说不清的腥,像铁锈沾了水,闻着心里发堵。

刚迈过门槛,怀里的罗盘就“嗡”地抖了起来。指针在盘面上疯转,铜针撞着刻度的轻响,在这静地里格外清。转了约莫十几圈,猛地一顿,针尖死死扎向戏台中央。

正这时,鼓声响了。

“咚……”

一声闷响,像是从戏台底下钻出来的,又像是贴在耳边敲的。紧接着是第二声,“咚……”,不急不慢,一下下往人心里撞。我攥了攥兜里的糯米,只觉那鼓点像带着钩子,顺着耳朵往血脉里钻,心口真就闷闷地疼起来,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不能再让它敲下去。我咬着牙往戏台走,到台边时抓了把糯米,朝着罗盘指的方向撒了过去。糯米落在灰扑扑的地板上,竟“嗤嗤”响起来,冒起细白的烟,像落进了滚水里。烟味呛人,罗盘的指针也抖得更凶了,铜壳子都跟着发烫。

顺着糯米冒烟最密的地方,我蹲下身,抠开几块朽得发软的地板。刚撬开一条缝,一股腥臭味就冲了上来,比刚才闻着的重十倍,臭得人直皱眉。再把地板全掀了,底下露出来个红漆鼓,漆皮掉得斑斑驳驳,露着里头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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