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自动更新的日记(2/2)

“是一段被禁锢的‘人生终章’,在寻找读者。”陈默指着那些字迹,“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字里带着一股强烈的情绪?绝望,不甘,还有一丝微弱的渴望。”

陆哲愣住了,仔细回想那些文字,确实像陈默说的那样。字里行间满是压抑,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人能看到她的痛苦,听到她的呐喊。

“这些不是墨水写的。”陈默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纸页上的字迹,“是由高度凝聚的阴性能量构成的。写这些字的人,带着极强的执念离开这个世界,而这本日记,成了她执念的载体。”

“执念?”陆哲不太明白,“她是谁?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本日记?”

“要弄清楚这些,我们得先找到她的故事。”陈默说,“这些文字里提到了阁楼、梧桐叶、旧式里弄,还有一些零碎的地名,我们可以从这些线索入手。”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和陆哲一起泡在了市图书馆的旧报纸阅览室里。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的味道,一排排的报纸堆叠如山,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们翻阅了大量几十年前的旧报纸,尤其是社会新闻和寻人启事版块。陆哲的耐心渐渐耗尽,可陈默却依旧一丝不苟,一页一页地仔细查看,眼神里没有丝毫懈怠。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份194读’完所有自动浮现的字迹。然后,我们在院子里举行一场‘告别诵读会’,你把林晚的故事读出来,让她的执念随着声音释放、消散。”

“这样真的能行吗?”陆哲有些不确定。

“试试吧。”陈默说,“她的执念源于‘不被看见’,只要让她知道,她的故事有人听,她的痛苦有人懂,她就能安心地离开了。”

陆哲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是自己唯一能为这位陌生的女诗人做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陆哲每天都抽出时间,坐在书桌前,认真阅读日记本上的文字。他不再感到恐惧,只剩下深深的同情和惋惜。

他仿佛看到了林晚的童年,看到她第一次拿起笔写诗时的兴奋;看到她被父亲烧毁诗稿时的绝望;看到她被锁在阁楼里,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看到她写下最后一行字时,脸上释然的笑容。

每读一行,陆哲的心里就多一分沉重。他开始理解林晚的痛苦,那种被命运束缚、无法挣脱的绝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牢牢困住。

他想起了自己创作中曾塑造过的那些角色,那些为了梦想奋力反抗的人,那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可林晚的故事,比他笔下的任何一个角色都更让他心痛,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悲剧。

三天后,日记本上的字迹不再更新,最后一行字停留在了1947年那个阴雨绵绵的午后:“雨停了,阳光应该要出来了吧?解脱了,愿来世能自由地写诗。”

陆哲知道,是时候举行诵读会了。

诵读会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连续多日的阴雨终于结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公寓的小院里,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

陈默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铜炉,放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然后点燃了一炉特制的“安魂香”。清香袅袅升起,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弥漫在整个小院里。

陆哲坐在石桌旁,手里捧着那本牛皮日记本,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情很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庄重。

“准备好了吗?”陈默轻声问道。

陆哲点了点头,翻开日记本,用平静而沉稳的语调,开始朗读。

“我出生在一个秋天,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一地,母亲说,女孩子家,不用读书识字,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事。可我喜欢读书,喜欢那些优美的句子,它们像星星一样,照亮了我的童年。”

他的声音缓缓流淌,像一条温柔的河,承载着林晚的痛苦与梦想。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也洒在日记本上,那些暗红色的字迹,在阳光下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

陈默站在一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轻声默念着安抚的咒文。他在引导着那股盘踞在日记本里的冰冷能量,让它随着声音一点点释放、消散。

陆哲继续读着,从林晚的童年,读到她对诗歌的热爱,读到她被家庭压迫的痛苦,读到她被锁在阁楼里的绝望,再读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他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鸟鸣。阳光渐渐西斜,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当陆哲读到最后一句“解脱了,愿来世能自由地写诗”时,奇迹发生了。

日记本上的暗红色字迹,像是被阳光融化了一样,渐渐变淡、变浅,最后化作一缕淡淡的青烟,随着炉香的烟雾一起,缓缓飘向天空,消失在湛蓝的天际。

日记本重新恢复了空白,那股萦绕在书房里的冰冷绝望感,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安宁。

陆哲合上日记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陈默走上前,轻声说道:“你的故事,已被倾听。你的痛苦,已被知晓。请安息吧。”

微风拂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林晚的回应。

诵读会结束后,陆哲把那本空白的牛皮日记本,放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他没有再把它当作一件诡异的物品,而是把它当作一份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