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血玉缠(1/2)
血玉缠
古玩市场的摊前,林晚秋的目光被玻璃柜里那抹暗红勾住了。十月末的风裹着桂花冷香,卷得她围巾边角轻晃,可她眼里只看得见那只血玉镯——镯身通透如冻泉,内里游走着几缕红丝,像极了宣纸上晕开的胭脂,淡得恰到好处,却又勾着人挪不开眼。
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见她盯着镯子不放,便慢悠悠地掀开玻璃盖,用麂皮布擦了擦镯沿:“姑娘好眼光,这可是老物件,光绪年间的‘血玉’,你看这红丝,是天然沁进去的,不是后染的假货。”
林晚秋伸手碰了碰,玉镯触手温凉,贴着皮肤竟慢慢暖了起来,像是有生命似的。她本就是做古籍修复的,对这些带着时光痕迹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当下便问了价。老头报了个数,不算便宜,可她看着镯子里那抹红,像是听见了什么召唤,咬咬牙便买了下来。
当晚回到家,林晚秋把玉镯戴在左手腕上。镯圈大小正合适,贴着腕骨轻轻晃,低头能看见红丝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她对着镜子转了转手腕,心里竟莫名生出一种熟悉感,仿佛这镯子本就该是她的。
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光,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她站在一间密室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霉味和丝线的味道。指尖不知何时捏着一根绣花针,针上缠着大红的丝线,而面前的木桌上,摊着一件没缝完的嫁衣——绸缎是正红的,绣了一半的凤凰展翅欲飞,金线在暗处闪着冷光。
她想动,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指尖机械地起落,针穿过绸缎,发出“沙沙”的轻响,在死寂的密室里格外清晰。她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针一线地缝着嫁衣,缝到指尖发僵,缝到眼睛发酸,可那嫁衣仿佛永远也缝不完。
第二天醒来,林晚秋浑身是汗,手腕更是酸得厉害。她以为只是做了个怪梦,没太在意,洗漱时却瞥见左手腕上——靠近玉镯的地方,竟多了三四处细密的淡红痕迹,像极了被针扎过的印子。
她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痕迹,不疼不痒,可那形状太逼真了,和梦里捏着绣花针的感觉重叠在一起,让她后背发毛。她想把玉镯摘下来,可镯子像是长在了手腕上,怎么转都摘不下来,反而勒得腕骨有些疼。
接下来的日子,噩梦夜夜准时降临。
每天夜里,她都会回到那间密室,重复着缝嫁衣的动作。有时她能看见密室的墙角堆着几个木箱,箱子上落满了灰;有时能听见门外传来模糊的脚步声,却始终没人推门进来;有时缝到一半,丝线会突然断了,她低头去捡,却看见针落在地上,针尖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梳着双环髻,穿着青绿色的袄裙,眉眼间满是哀怨。
而手腕上的针孔痕迹,也一天天变多,从最初的三四处,变成了七八处,沿着腕骨排成一串,红得越来越深,像极了玉镯里游走着的红丝。林晚秋的脸色越来越差,眼底的青黑重得遮不住,连同事都问她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起上周去古籍馆查资料时,馆长提过一个人——陈默,据说他懂古董修复,还能解一些古物上的“邪性”。林晚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馆长要了陈默的地址,周末一早就找了过去。
陈默的工作室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陈记修复”,字是手写的,笔锋清瘦。推开门,里面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味,架子上摆着各种残破的古董——缺了口的瓷瓶,断了弦的古琴,还有几卷泛黄的字画。
陈默正坐在桌前擦一只铜炉,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他穿着件藏青色的棉麻衬衫,头发略长,垂在额前,眼神很亮,扫过林晚秋的手腕时,目光顿了顿。
“是林小姐吧?馆长跟我提过你。”他放下铜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是为了手上的镯子来的?”
林晚秋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把这几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撸起袖子,露出满是针孔痕迹的手腕:“陈先生,您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镯子我摘不下来,还天天做噩梦……”
陈默没说话,取来一个放大镜,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盏台灯,让林晚秋把手放在桌上。他捏着放大镜,对着玉镯仔细看了起来,眉头渐渐皱起,时不时用指尖轻轻敲一下镯身,听着玉镯发出的清响。
“你看这里。”过了好一会儿,陈默指着玉镯内侧一处极细微的纹路,“还有这里,玉肉里藏着金丝,太细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林晚秋凑过去看,果然看见几缕极细的亮线,嵌在玉肉里,顺着红丝的方向延伸,像是刻意排布过的。
“这不是普通的血玉镯,”陈默放下放大镜,语气沉了些,“这叫‘新娘镯’,是旧时富家小姐下葬时戴的。过去有些人家,要是小姐没出嫁就病逝了,会给她配一副‘阴婚’,这镯子就是陪嫁之一,镯芯的金丝是按特定的阵法嵌进去的,说是能‘锁魂’,让小姐的魂魄留在镯子旁,等着和‘夫君’合葬。”
林晚秋听得浑身发冷:“那……那我做的梦,还有手腕上的痕迹……”
“金丝形成的磁场会影响人的心神,”陈默解释道,“尤其是夜里,人意识薄弱的时候,很容易被磁场牵着,走进镯子‘记着’的旧事里。你梦里缝嫁衣,应该就是这镯子原来的主人,那位富家小姐生前的记忆。至于手腕上的痕迹,是磁场影响了你的神经末梢,让你产生了‘被针扎’的错觉,时间久了,就会在皮肤上留下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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