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饿鬼道-噬金(1/2)

故事二十八:饿鬼道·噬金

城南那条老巷子里,上个月新开了家“聚宝典当行”。铺面不大,黑木招牌上就三个字,可自打挂起幌子,来当东西的、赎物件的就没断过,尤其是后晌,门槛都快被踩平了。街坊们都说稀奇,这地段不算热闹,老板钱有财看着也不是个会吆喝的,偏就把生意做活了。

只是没人知道,钱有财夜里常对着镜子犯愁。才开了半个月典当行,他原先微胖的脸就尖了下去,眼窝凹得能盛水,颧骨像两块没打磨的糙石,从皮肉里支棱出来。家里的婆子天天炖鸡汤给他补,可他总说没胃口,吃两口就放下,人反倒一天比一天蔫,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筋骨。

更让他揪心的是后院的金库。那金库是他请人加固的,厚铁门、实心木架,里头堆着这些日子收来的金银——有镶宝石的金簪,有刻着花纹的银锁,还有几块沉甸甸的金砖,原先摆在那儿,总泛着暖融融的光。可这几日他进去点数,总觉得不对:金簪的尖儿像是蒙了层灰,擦了好几遍也亮不起来,银锁上的花纹也钝了些,拿小秤一称,竟真的轻了半钱。

“邪门了。”钱有财捏着那银锁,手心直冒汗。他起初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或是伙计手脚不干净,可连着三天称下来,金银的分量都在悄没声地减,他才慌了神。

这晚他没敢睡,揣着把铜钥匙蹲在金库外的石阶上。后半夜的风凉,吹得院角的梧桐叶沙沙响,他竖着耳朵听,忽然听见金库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那声音细得像丝线,却钻耳朵,一下下的,像是有人拿牙啃着硬邦邦的东西,又像是指甲刮着金属,听得人后颈发麻。

他壮着胆子凑到铁门边,把耳朵贴上去,那“咯吱”声更清楚了,还混着点含糊的“嗬嗬”声,像是谁在嚼什么东西,嚼得香,又嚼不烂。他吓得一哆嗦,钥匙“当啷”掉在地上,金库里的声儿也跟着停了。

第二天一早就去寻了两个保安,是码头边有名的壮汉,胳膊比他大腿粗,他许了双倍工钱,只让夜里守着金库。没成想第二天大清早,俩壮汉就拎着包袱要走,脸白得像张纸,手抖着说什么也不留。

“钱老板,这活我们干不了!”其中一个嗓门发颤,“后半夜我进库查,就瞅见里头……里头有影子!瘦得只剩层皮,骨头架子都快支棱出来了,眼睛是绿的,直勾勾盯着金条,正趴在上头舔呢!我喊了一声,那影子转头看我,嘴还在动,嘴角沾着金粉……”

另一个也接话:“我也看见了!不止一个,好几个蹲在木架上,手指枯得像老树枝,刮着金饰上的粉往嘴里塞,那‘咯吱’声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钱有财听得腿软,瘫在椅子上半天站不起来。旁人听说了这事,都劝他赶紧关了典当行,他却舍不得——这半个月赚的钱,比他前几年加起来还多。思来想去,他托人辗转寻到我这儿。

我跟着他去金库时,刚推开铁门,一股寒气就裹了上来,不是秋冬的冷,是往骨头缝里钻的阴寒。鼻息间除了金银的冷硬味,还飘着股酸馊气,像是放了许久的口水,混着铁锈味,呛得人直皱眉。我摸出怀里的罗盘,刚举起来,指针就“嗡”地一声抖起来,接着狠往下沉,几乎要扎进底盘的木纹里。

“是饿鬼。”我从布包里摸出显形粉,里头掺了碾碎的金箔——对付这类贪金的邪祟,金粉最管用。手腕一扬,粉粒簌簌落在空中,没等落地,几个半透明的影子就渐渐显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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