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罗盘未停(1/2)
推开出租屋的木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像是不堪重负的叹息。这间藏在旧城区巷尾的屋子,墙皮已经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暗黄色的砖石,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桃木枝,窗台上摆着浸在朱砂水里的铜钱剑,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混合了艾草、檀香和旧书纸的味道——这是我作为地师的“日常”。
窗外的霓虹灯管忽明忽暗,把对面楼房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幅流动的水墨画。远处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夜市摊贩的叫卖声顺着窗缝钻进来,却被屋里的沉静压下去大半。现代都市的热闹总是浮在表面,底下藏着多少阴翳,只有我们这种人清楚。
我从褪色的蓝布包里取出爷爷留下的《地师手札》,泛黄的纸页边缘已经卷起毛边,里面用蝇头小楷记着近百年的奇闻异事。翻开最新的空白页,研好的朱砂在砚台里泛着冷光,狼毫笔蘸饱了颜料,笔尖落在纸上时微微发颤。
“血衣咒,南洋邪术类。施咒地:城中村枯井。破法:北斗灯阵引阳气,鸡冠血混朱砂镇煞,罪者血脉为祭……”
墨迹晕开时带着淡淡的腥气,那是朱砂里混了我指尖血的缘故。写完最后一个字,我对着纸面轻轻呵了口气,看着红色的字迹慢慢变深、凝固,像把刚刚平息的凶险封进了纸页里。
手札刚合上,桌上的老式诺基亚就震动起来,塑料外壳碰撞桌面的“嗡嗡”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城西,那里多是老厂房和待拆的家属院。
“喂?是……是陈默师傅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握着听筒的手在不停打颤,背景里能听到隐约的啜泣声,“我是城西老纺织厂家属院的……姓刘,叫我老刘就行……我们这儿……出事了……”
我捏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听见对方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哭腔:“昨天早上起来,院里养的猫狗全没了……不是跑了,是……是被撕碎了……张婶家的大狼狗,那么壮实,被人发现时肠子拖了一地,就扔在垃圾堆旁边……”
老式电话的电流声“滋滋”响着,把他的话切割得断断续续,却更让人心里发毛。
“还有墙上……今早起来,三单元、五单元的楼道墙上,全是血手印子……小小的,像刚会走路的娃子按上去的……擦不掉!用洗衣粉、用砂纸蹭,越弄越清楚……”他突然拔高了声音,又猛地压低,“王大爷家的孙子,今早起来说胡话,指着天花板喊‘姐姐下来玩’……师傅,您快来看看吧,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了啊!”
我挂了电话,目光落在桌上的黄铜罗盘上。刚才还稳稳当当的指针,此刻正以肉眼难辨的幅度轻轻颤动,边缘的刻度被灯光照得发亮,像圈冰冷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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