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登船“白鸥号”(1/2)

权衡再三,

利弊交织,

风险与机遇如同天平两端剧烈摇摆,

最终,

寻求突破的迫切压倒了潜在的恐惧。

次日,

谢知非再次秘密会见了钱管事,

代表三人接下了这桩险恶的护送任务。

钱管事似乎早有所料,

并未多言,

只递过一张薄薄的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泊位编号和“卯时三刻”的字样。

“届时自有人接应,

过时不候。”

他的话语简洁冰冷,

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当谢知非试图探听所护送之人的具体身份时,

钱管事只是讳莫如深地摇头:

“到了船上,

罗船长自会告知。

记住,

多看,

多听,

少问,

把人安全送到,

便是你们的功劳。

至于其他的……知道得越少,

对诸位越好。”

这最后的告诫,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森然。

任务接下,

便再无退路。

接下来的两日,

三人默默做着准备,

心头都萦绕着对那位神秘“人物”的猜测与不安。

谢知非利用最后的时间,

通过隐秘渠道弄来了几样防身的利器和小巧的解毒丸,

并反复研究那份有问题的旧海图上关于“黑水屿”的零星标记,

试图从中找出些许规律或陷阱。

卫昭则不顾腿伤刚愈,

加紧活动筋骨,

适应船上可能遇到的颠簸,

同时将一把趁手的短刃磨得雪亮,

冰冷的刀锋映照着他沉郁的眼神——他厌恶这种对任务目标一无所知的感觉,

这让他难以制定有效的护卫策略。

崔令姜则埋头整理所有可能与星图、海外相关的笔记,

又将沿途收集以及托谢知非购买的少许草药仔细分装,

以备不时之需。

她时而停笔,

望向窗外喧嚣的港口,

心中思绪纷杂:

能让“永丰号”陈家如此隐秘行事,

甚至不惜雇佣他们这些来历不明之人的,

绝非凡俗。

这迷雾重重的护送,

与那追寻星图的命运,

是否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气氛凝重而忙碌,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出发当日,

天光未亮,

海雾弥漫,

三人依约来到指定的泊位。

一艘中型海船静静停泊在晨曦的微光中,

船身修长,

桅杆高耸,

硬帆尚未完全升起,

如同蛰伏的巨鸟。

船体侧舷上用白漆勾勒着一只简练的海鸥图案,

下方写着船名——“白鸥号”。

它看起来并不起眼,

甚至有些旧损,

船壳上布满深深浅浅的擦痕与修补的痕迹,

但船体线条流畅,

所有缆绳都盘放得一丝不苟,

透着一股经年累月与风浪搏斗后的坚韧与内敛的危险。

一个穿着油布围裙、满脸皱纹如同风干橘皮的老船工蹲在跳板旁,

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猩红的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见到三人,

他浑浊的眼睛抬了抬,

没有任何表示,

只用黑黄的烟杆懒洋洋地指了指船上,

沙哑道:

“上来吧,

船长在等。”

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踏上微微摇晃的跳板,

来到甲板上,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了桐油、海水、鱼腥和陈年木料的气味扑面而来,

几乎令人窒息。

甲板被打扫得很干净,

几乎看不到杂物,

所有器械都归置得井井有条,

显示出近乎严苛的管理。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

站在船头,

如同一尊凝固的礁石,

眺望着迷雾笼罩、尚未完全苏醒的海面。

他身形不算高大,

甚至有些瘦削,

穿着一件半旧的深蓝色水手褂子,

洗得发白,

裤脚随意地挽到膝盖,

露出筋肉结实、布满晒斑和无数细小疤痕的小腿,

那是常年与缆绳、风浪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听到脚步声,

他缓缓转过身。

此人约莫五十上下年纪,

面容黝黑粗糙,

如同被海风和烈日反复雕琢过的礁石,

每一道皱纹里都仿佛藏着一段与大海搏命的故事。

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

眼白泛着血丝,

但眼神却锐利得惊人,

像能穿透迷雾与人心伪装的灯塔光芒,

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登船的三人。

目光在卫昭手中那根打磨光滑的木拐上停顿一瞬,

掠过崔令姜遮面的帷帽,

最终牢牢锁定在看似最从容、实则气息内敛的谢知非身上。

他脸上没有任何欢迎的表情,

只有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深植于骨子里的疑虑。

“就是你们?”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像是被咸涩的海风侵蚀过,

带着长期号令形成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叫罗磐,

是这‘白鸥号’的船长。”

他没有寒暄,

直接切入主题,

字句简短有力,

如同敲打在船板上的钉锤,

“钱管事既然找了你们,

想必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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