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崔令姜东行(2/2)

谢绝一切访客。

你们只需如常打理,

偶尔放出一些我仍在镇中的模糊消息即可。”

她将一封装有银票和简要指示的信封交给阿默:

“这些你们收好,

以备不时之需。

若有紧急情况,

或者卫大哥、谢大哥那边有重要消息传来,

你知道该如何通过老陈的渠道找到我。”

她又看向阿言,

“阿言,

你心思细,

我不在时,

内外琐事,

你多帮衬阿默。”

安排妥当家事,

崔令姜开始了独自东行的准备。

她褪下了那身便于操持茶馆的棉布裙袄,

换上了一套半新不旧的青灰色细麻布衣裙,

样式普通,

毫不起眼。

她用特制的药水略微改变了肤色,

使其看起来带着些经年劳作的粗糙感,

又将乌发简单地绾成一个寻常妇人的圆髻,

插上一根毫无纹饰的木簪。

她甚至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颜料,

必要时可以点染面颊,

伪装病容或风尘之色。

铜镜中,

那个温婉沉静的“翟姑娘”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平凡、带着几分疲惫与风霜的落魄书香门第的侍女,

或着说是个远行投亲的妇人形象更贴切。

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行囊,

除了必要的金银、衣物,

还有谢知非早前为她准备了多个不同身份的路引,

几包应急的药材和解毒丸,

一小盒便于携带的干粮,

和近日来她凭借机关术制作的小巧的防身之物,

便是那被她贴身放于胸口处的两块至关重要的星图残片、星纹令牌和沧澜令,

以及一些她亲手绘制的、关于洛邑地区地理、历史与传说的笔记。

收拾停当,

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一个天色未明的清晨,

崔令姜如同水滴融入江河,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望平镇。

她没有选择舒适的客船,

而是混入了一队前往东边州郡运送瓷器的骡马商队,

充当了一个顺路投亲的沉默妇人。

商队管事收了银钱,

只当她是某个家道中落、不得不投靠远方亲戚的可怜人,

并未过多留意。

车轮碾过官道上初融的泥泞,

发出单调的辘辘声。

春寒料峭,

晨风拂面,

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崔令姜靠在颠簸的车厢壁上,

闭目养神,

心中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此去中州,

前路未知,

凶险难测。

龙脉之争,

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

观星阁手段诡异莫测,

绝非易与之辈。

她一个弱质女子,

孤身前往,

无异于以身犯险。

沿途可能遇到的兵匪、关卡盘查、乃至疾病困苦,

都是巨大的考验。

然而,

她心中没有半分后悔,

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想起了卫昭在北境风雪中艰难前行、试图扎根的身影,

想起了谢知非那双承载着血海深仇与冰冷野心的眼眸。

他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奋力挣扎,

试图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崔令姜,

亦然。

她不愿再做那个被家族随意摆布、被权贵视为工具的弱女子。

她的智慧,

她的学识,

她破解星图的能力,

就是她最大的武器。

她要亲自去揭开龙脉的真相,

去直面那隐藏在历史迷雾与权力博弈背后的巨大阴谋。

无论最终是阻止,

是利用,

还是……在这旋涡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她都要将命运的缰绳,

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东行之路,

是她主动选择的征途,

是她挣脱所有枷锁、真正掌握自身命运的关键一步。

骡马商队缓缓东行,

将望平镇开始繁忙的运河与“聆风阁”那属于‘翟如熠’的安宁远远抛在身后。

崔令姜睁开眼,

望向窗外不断后退的田野和远山,

目光沉静而坚定,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探险者的锐利与期待。

中州洛邑,

龙脉之谜,

命运的棋盘……她来了。

这一次,

她不再是被动卷入的棋子,

而是要成为亲自落子、探寻真相、并最终决定自身归宿的弈者。

这条东行路,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坦途,

她都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