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追兵至(1/2)

地窖内,

因崔令姜破译出残片指向东南沿海而带来的短暂振奋,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涟漪很快消散,

被更现实、更迫切的焦虑所取代。

卫昭的伤势显然需要时间静养,

每一次不经意的挪动都会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左臂的伤口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

而京城,

此刻定然已是天罗密布,

地网丛生,

多滞留一刻,

便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危险倍增。

“必须尽快弄到出城的文书、盘缠,

还有像样的衣物和更有效的伤药。”

谢知非用玉骨扇轻轻敲击着掌心,

打破了沉默,

他眉头微蹙,

目光扫过卫昭强忍痛楚的脸和崔令姜身上那套沾满泥污、难掩窘迫的粗布衣裙,

“我这副模样,

勉强还能去寻些旧日门路周旋,

但需要时间,

而且……风险不小。”

他的意思很明显,

眼下能在外活动的,

只有他一人,

而卫昭和崔令姜,

此刻与活靶子无异。

卫昭尝试暗中运转了一下内息,

只觉得胸口滞涩,

气血不畅,

左臂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心知没有三五日的静养,

莫说长途跋涉,

便是与人正常交手都难以做到。

这种受制于伤病的无力感让他心中焦躁如火燎,

却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稳妥为上,

我的伤……还需几日。”

他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整个队伍,

但更不能在状态全无的情况下贸然行动。

就在这焦灼的沉寂中,

一直靠墙闭目、似在假寐的卫昭耳朵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锐光一闪,

低喝道:

“噤声!”

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讯。

谢知非和崔令姜瞬间绷紧了神经,

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地窖内顿时落针可闻,

唯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紧接着,

一阵极其细微、却绝非老鼠啃噬或寻常风吹草动的摩擦声,

从头顶上方、染坊院落的方向隐约传来!那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刻意放缓放轻的小心翼翼,

像是穿着软底靴的人正在悄悄移动、仔细搜查着什么!

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又猛地提至嗓子眼。

谢知非脸色骤变,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

压低声音道:

“不可能!

这地方是我多年前布下的暗桩,

那染坊主受过天大的恩惠,

口风极紧,

家人也在我掌控之中,

他绝无可能主动出卖!”

然而,

头顶的声响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越来越清晰!

甚至能隐约听到被压低的、断断续续的人语声:

“仔细搜!每个角落,

每个染缸后面都不要放过!”

“头儿,

这破染坊能有啥?一股怪味儿!”

“少废话!上头下了死命令,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尤其是那个拿扇子的小白脸,

画像都分发下来了!

仔细认!”

是官差!

而且目标明确,

连谢知非的显着特征和兵器都一清二楚!

这绝非漫无目的的搜查!

“我们被卖了?

还是……哪里不慎露出了马脚,

被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谢知非眼神冰冷如霜,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河滩遗落的痕迹?

是坊间有眼线?

还是……

他不敢细想,

此刻也容不得他细想。

他当机立断,

猛地一口吹熄了油灯,

地窖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彻底吞噬。

“不能待在这里了!

这地窖只有一个出口,

一旦被他们找到入口堵死,

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插翅难飞!”

绝对的黑暗中,

视觉失效,

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压抑却急促的心跳声,

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紧张与恐惧。

崔令姜吓得浑身冰凉,

下意识地向着记忆中卫昭的方向靠拢,

仿佛那里能寻到一丝安全感。

卫昭忍着左臂传来的阵阵剧痛,

凭借记忆和感觉摸索着墙壁站起,

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格外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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