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星图的指引(1/2)

腊月二十五,

祭灶已过,

年关的脚步愈发急促。

望平镇却仿佛被遗忘在严寒与寂静之中,

运河冰封,

码头上昔日喧嚣的号子与车马声俱已消歇,

唯有寒风卷着雪沫,

掠过空旷的街道,

发出呜呜的哀鸣。

“聆风阁”大门虽依旧每日开启,

内里却透着一股不同往日的沉寂。

茶客寥寥,

阿默和阿言安静地擦拭着本就光洁的桌椅,

动作轻缓,

生怕惊扰了楼上的静谧。

蛰伏之令已下,

昔日暗中流动的信息渠道大多暂时静默,

这座初露锋芒的情报据点,

此刻只是一间真正与世无争的乡野茶馆。

二楼,

崔令姜的起居室内,

炭火静静燃烧,

驱散着冬日沁骨的寒意。

窗扉紧闭,

隔绝了外间的风雪声。

她独坐于临窗的书案前,

案上并未摆放账册或茶经,

而是铺陈着那两张由星图残片精心拓印下来的宣纸。

冰冷的金属纹路在纸面上蜿蜒交错,

在跳动的烛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仿佛蕴藏着亘古的秘密。

拼合后的星图,

线条愈发繁复玄奥,

那些象征星辰的标记、指示山川水脉的符号,

以及难以理解的古老字符交织在一起,

构成一幅令人望之目眩的秘卷。

旁边,

摊开着数卷厚重的舆图与星象典籍,

有些是这段时间以来,

她凭借着自幼在崔家时的大量记忆,

慢慢默出的崔家秘藏,

有些是谢知非离去时,

在李庄留下的,

书页边缘已因反复翻阅而微微卷曲。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新旧纸张的气息,

以及一种近乎凝滞的专注。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拓片上那片被认为是“西北龙脉”所在的区域,

眉头微蹙,

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脑海中,

反复回响着此前与卫昭、谢知非共同参详时的对话。

“西北…朔方古城…龙脉…”她低声自语,

谢知非当日的推断言犹在耳,

其学识渊博,

对观星阁秘辛的了解远超外人,

指向西北的推断看似逻辑严密,

条理清晰。

卫昭基于对西北地理贫瘠荒凉的直观认知提出的质疑,

也合乎常理。

然而,

连日来的压力与筹谋,

让她身心俱疲,

却也使得心神在极度的紧绷后,

沉淀出一种异样的清明。

此刻暂得安宁,

再观这星图,

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感,

却如同冰面下的裂痕,

悄然蔓延。

并非谢知非的推断有误,

而是…这星图本身,

似乎隐藏着更深一层的秘密。

她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

努力将之前所有的结论暂时悬置,

如同擦拭蒙尘的镜面,

只将最本初的感知投向星图本身。

脑海中,

《易经》卦象、二十八星宿分野、十二星次流转时序、天下水系山峦走向、《水经注》残篇、乃至前朝宫室建制规制…无数庞杂的知识如同夜穹星斗,

各自归位,

与眼前拓片上每一道细微的刻痕相互印证、推演、质疑。

“不对…”她猛地睁开眼,

眸光锐利如淬火的针尖,

紧紧锁定星图上几处此前被归为“辅星”或“支脉”的标记。

“若龙脉真在西北朔方,

主星‘天枢’位对应地脉,

其势当如龙出瀚海,

一往无前。

可此处‘天玑’辅位的走向,

为何如此迂回隐晦,

气脉凝而不发,

反而似在…回护什么?”

她迅速取过算筹与特制的绘图工具,

铺开一张巨大的中原舆图。

纤长却稳定的手指执起细狼毫,

蘸取朱砂,

并非直接勾勒,

而是先依据星图所示,

将十二星次在特定年代,

——她选取了前朝鼎盛期和衰亡期两个时间节点于天穹的投影,

精准地映射到舆图之上。

“再看‘鹑火’次对应的分野标记,”

她一边飞速演算,

一边喃喃,

笔尖在舆图上划出流畅而复杂的轨迹,

“其气脉流转,

按第一块星图残片所示,

当时结合‘南箕’及我手中的星纹令牌,

确实直指东南。

但二块残片拼合后,

若结合‘寿星’次在衰亡期的偏移,

以及‘析木’次隐含的‘桥梁’之意…这条气脉的真正落点,

并非东南沿海,

而是…斜穿中原,

最终收敛于…”

她的笔尖猛地一顿,

悬停在中州腹地,

一个名为“洛邑”的古都遗址附近。

那里是前朝中期的重要陪都,

素有“天下之中”之称,

四通八达,

文化积淀极深。

“洛邑…”她目光灼灼,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天汉’星野在此分野,

舆图上的‘河洛’地区,

水系交汇,

山势环抱,

正是藏风聚水之地。

前朝曾在此设立‘东都’,

虽非正式国都,

但其地位特殊,

汇聚四方气运,

更有传说其地下有前朝遗留的庞大宫室群,

用以…镇压或引导地脉?”

一个大胆得令人心惊的假设在她脑中成形。

她开始将星图上所有看似指向西北的标记,

尝试用另一种方式解读——并非直接的路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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