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夜探深沼（2/2）

离开枯木林，前方的景象更是让人心惊。沼泽的水色变得如同墨汁，水面上漂浮着翻白肚皮的鱼虾和不知名动物的腐烂尸体。一些区域咕嘟咕嘟地冒着巨大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空气中弥漫的五彩毒瘴愈发浓郁，即便服用了叶纤翎准备的避毒丹，众人也感到胸口有些发闷，需要不时运转内力抵抗。

果果的状态更差，她几乎要呕吐出来，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片生养她的山林正在遭受如此可怕的折磨，让她感同身受，心如刀割。陈文甲不得不持续输入温和的内力帮她稳定心神。

“坚持住，果果，我们就快到了。”漆柔轻声鼓励，同时将静斋宁心法诀的气息微微扩散，笼罩住小队成员，驱散着魔音呢喃带来的烦躁感。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五人攀上了一处相对干燥、长满巨大蕨类植物的低矮山丘。藉着山丘的高度和祭坛方向传来的隐约火光，他们看到了此行的目标——

沼泽的中心，一片被强行清理出的空地上，矗立着那座以黑色巨石垒成的简陋祭坛。祭坛比陈龙描述的更为庞大，上面刻满了猩红色的诡异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数以百计的黑苗蛊师和战士如同蚂蚁般围绕着祭坛，进行着某种狂热而有序的仪式。祭坛中央，那个翻滚着黑绿色粘稠液体的池子如同活物般搏动着，一股股浓郁的魔气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黑暗漩涡。漩涡缓缓旋转，中心深处仿佛有无数痛苦的灵魂在哀嚎，低沉的、扰乱心神的魔音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即便隔得很远，也让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心生戾气。

漩涡的凝实程度，显然比陈龙他们上次侦察时又进了一步。更令人不安的是，在祭坛的正上方，悬浮着一道模糊的、不断扭曲变幻的暗影，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多手多足的怪物，时而如一张巨大的、无声嘶吼的面孔，正是“惑心魔音”本体力量的部分显化！它似乎在引导和放大着祭坛汇聚的魔气。

而在祭坛一侧，那几个中原打扮的潜渊卫依旧在场，为首者换了一个人，气息更加冷厉，正与祭坛上主持仪式的那名黑袍大祭司低声交谈，手中似乎还在摆弄着某种罗盘状的法器。

陈文甲的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扫过整个祭坛区域，不放过任何细节——守卫的分布、巡逻的规律、符文的走向、能量流动的节点，以及那“惑心魔音”暗影与祭坛、地脉之间的能量联系。

“阵法核心与那魔物显化之体紧密相连，强行攻击祭坛恐会引发剧烈反噬，甚至可能加速魔气爆发。”漆柔凭借对能量敏锐的感知，低声道，“需找到其与地脉连接的关键节点，或者干扰其音律共鸣的频率。”

李啸指着祭坛基座几个特定位置和连接祭坛与沼泽深处的几道若隐若现的暗红色能量流：“那些节点守卫最为严密，且有奇异力场保护。巡逻队每半炷香交叉一次，东南角那片乱石区是视野盲区，或可潜入接近。”

小顺则补充道：“祭坛周围的毒瘴和魔气浓度极高，长时间潜伏对体力消耗巨大，需速战速决。”

果果强忍着不适，小手紧紧攥着，指向祭坛下方靠近沼泽水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漩涡，不断吸纳着周围污浊的水流：“那里……‘痛’的感觉最直接，好像所有的‘黑虫子’都是从那里面爬出来的……而且，我好像听到地下有另一种声音，很轻，但是……很伤心，和坏蛋的声音不一样。”

陈文甲将所有的信息在脑中飞速整合、推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因近距离感受庞大魔气而产生的些微心悸，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冷静。

“明白了。”他声音低沉却清晰，“我们的目标，不是摧毁祭坛，而是寻找并破坏其能量循环的关键节点，尤其是果果指出的那个可能与地脉直接相连的‘源头’，同时，尝试干扰那魔影的音律。李啸、小顺，你们负责清除路径上的障碍，制造短暂混乱。漆柔师妹，你与我主攻节点和魔影，静斋净化之力是对抗此物的关键。果果，你紧跟在我身边，随时感知危险和能量变化。”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祭坛和空中扭曲的魔影，决然道：“行动务必快、准、狠，一击即走，不可恋战。黎明时分，光线变化，是他们警惕性可能稍松的时刻，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