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光初现（2/2）

“文甲？你身子好些了？”王掌柜语气和善，但眉宇间的愁绪未散，“有什么事吗？”

陈文甲深吸一口气，指着那堆受损的皮货：“掌柜的，这些皮子...我或许有办法能修复一些。”

王掌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摇头：“小孩子别捣乱，这些可是上好的北地皮货，损坏了就难办了。我已经请镇上皮匠来看过，都说难处理。”

陈文甲没有退缩。他走近几步，仔细察看那些皮具，然后指着一件有霉斑的皮袄说：“这种霉斑可以用少量的茶油加少许皂角水轻轻擦拭，然后在阴凉处风干，不能暴晒。”又指着一处撕裂：“这种撕裂可以从内侧用相同颜色的皮子补上，用鱼鳔胶粘合，再以暗针缝合，就不太看得出来。”

王掌柜的惊讶之色更浓。这些方法他闻所未闻，但听起来确有几分道理。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陈文甲早已准备好说辞：“前年有个老皮匠在土地庙借宿过几日，我帮他打下手时学了些。”这解释合情合理——流浪匠人借宿破庙是常有的事，而原主确实勤快，常帮人打杂换取一口吃的。

王掌柜沉吟片刻。这些皮货价值不菲，若是能修复一部分，也能减少不少损失。横竖已经无计可施，让这孩子试试也无妨。

“你需要什么材料？”王掌柜问道。

陈文甲心中一喜，但仍保持镇定：“需要一些茶油、皂角、鱼鳔胶，还有几种染料...我可以列出单子。若是修不好，分文不取；若是修好了，掌柜的看着给点酬劳便是。”

夏清荷一直安静地站在不远处，此时走上前来，向王掌柜行了一礼：“掌柜的放心，我哥手巧，定会尽力而为。”

王掌柜看看陈文甲，又看看沉稳的夏清荷，终于点头：“好吧，就让你试试。但只能先拿一件试试手。”他挑出一件受损较轻的皮坎肩，“这个若是修好了，我给你二十文工钱。”

二十文！陈文甲从记忆中知道，这在码头要扛整整两天的包才能赚到。他强压下心中激动，郑重接过皮坎肩：“多谢掌柜信任，我明日这个时辰送来。”

离开杂货铺，陈文甲感觉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夏清荷跟在他身边，小声问：“哥，你真的会修皮货？那位老皮匠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陈文甲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你那时病着，整日昏睡，自然不记得。”这解释合情合理，夏清荷果然不再追问，只是眼中仍有一丝疑惑。

接下来的半天，陈文甲沉浸在皮货修复中。王掌柜提供的材料有限，他不得不因地制宜地调整方法：没有茶油，就用少量的菜籽油代替；缺少某些染料，就从野莓和草木灰中提取颜色。

夏清荷在一旁帮忙，她手巧心细，负责缝合的工作做得比陈文甲还要精细。两人在破庙门口借着天光工作，偶尔交谈几句，多是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里要逆着毛向轻轻擦拭，”陈文甲示范着，“力度要均匀，否则会留下痕迹。”

夏清荷认真看着，然后接过工具：“让我试试。”

令陈文甲惊讶的是，夏清荷学得极快，几乎看一遍就能掌握要领，手法甚至比他还要稳当。这个十岁女孩的聪慧和专注，远超出他的预期。

工作间隙，夏清荷又熬了药，监督陈文甲喝下。或许是有了希望和目标的缘故，陈文甲感觉身体比前两日好了许多，至少胸口不再那么闷痛了。

傍晚时分，皮坎肩的修复已初见成效。霉斑基本去除，撕裂处也被巧妙地修补好，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夏清荷看着成果，眼中闪着光：“哥，你真厉害！王掌柜一定会满意的。”

陈文甲却摇摇头：“还差最后一道工序。需要些楸木皮来固色，否则容易褪色。”

楸木皮？夏清荷想了想：“西边林子里有几棵楸树，我现在就去剥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