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洞匪（1/2）

天亮之后，将士们将昨夜猎杀的三头野猪分割成大块，架在篝火上炙烤。油脂顺着肉块纹理滴落，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在清晨的江风中弥漫开来。

沐天波绕着六个木筏逐一检查，双手反复拉扯捆绑的藤蔓，确认每一道死结都牢固无虞，才沉声道：“饭后即刻渡河！每筏载六人，轮流划桨，第一批登筏者抢占对岸滩涂警戒，切勿大意！”

将士们狼吞虎咽地啃着烤肉，滚烫的肉块混着咸香，瞬间驱散了连日行军的疲惫。抹净嘴角油光，众人立刻依令登筏。六个木筏刚划入湍急的槟榔江，便被水流裹挟着往下游飘去。划桨兵士双臂发力，青筋暴起，奋力摆动木桨与激流抗衡，木筏在浪涛中剧烈颠簸，时而险近岸边礁石，又被众人合力扳回方向，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批木筏耗时近半个时辰才艰难靠岸，兵士们顾不上喘息，立刻上岸抢占滩涂，举着刀枪警戒，挥手示意后续木筏跟进。由于每趟运力有限，木筏需往返接送，江面上六个黑影来回穿梭，在浑浊的浪涛中格外显眼。

中途一只木筏被浪头掀得陡然倾斜，边缘两名兵士半个身子浸入冰冷江水，衣裳瞬间湿透。身旁木筏的将士见状，急忙伸手拖拽，众人齐声吆喝着调整重心，折腾了半晌才堪堪稳住木筏，继续艰难前行。沐天波坐镇岸边，目光紧盯着江面上的每一处动静，不时高声疾呼：“稳住方向！贴近岸边划，避开暗流！”

太阳渐渐爬至头顶，晒得江面波光刺眼，最后一批将士才终于登上对岸。六个木筏来回奔波数趟，终于将整支队伍尽数送达。将士们瘫坐在滩涂之上，大口喘着粗气，揉着酸痛的臂膀，望着依旧奔腾不息的江水，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沐天波清点人数无误，沉声道：“休整半个时辰，补充饮水，午后继续赶路！”

众人就地打了个盹，短暂休整后，队伍沿河岸西行两日。沿途皆是傣族村落，竹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田垄之间，溪水潺潺，稻浪翻滚。

将士们几番上前打听芒嘎山方位，无奈语言不通，手舞足蹈比划半天，村民们仍是一脸茫然，连连摆手。沐天波沉思片刻，捡起地上一块木炭，在竹楼的竹壁上画了个持刀恶汉扑向行人的图样。村民们见状顿时恍然大悟，纷纷指向西北方连绵起伏的山峦，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惧。

循着村民指引，队伍行至芒嘎山脚下。此山山势陡峭，林木茂密，藤蔓交错缠绕，一眼望不见峰顶。

没有向导引路，贸然登顶极易中伏，徒增伤亡。沐天波摆手示意队伍停下，低声道：“匪巢戒备森严，贸然上山必中埋伏！所有人隐蔽在坡下草丛，我假扮商人诱敌，等土匪现身再合围！”

将士们立刻分散开来，钻进坡下茂密的灌木丛，刀枪出鞘却藏于枝叶间，屏息凝神静待时机。沐天波脱下铠甲，跑到附近村民家里买了一身粗布衣裳，又寻来一个大木箱，背上装满干草的布囊，装作赶路的商人模样，慢悠悠坐在山路口的老榕树下假意歇息，目光却暗中扫视着山间小径的动静。

他在路口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山间始终静悄悄的，毫无异动。将士们蹲在草丛里，双腿早已发麻，不少人暗自嘀咕，怀疑这样是否有用。沐天波察觉到队伍的躁动，压低声音示意众人安静，目光依旧紧盯着山间小径。

日头渐渐西斜，余晖透过枝叶洒在山路上，将士们大多面露倦色，甚至有小部分人忍不住打盹。

正当此时，林间突然窜出四名手持刀棍的壮汉，个个面带凶相，正是芒嘎山的匪众。他们见沐天波孤身一人、行囊鼓鼓，眼中立刻闪过贪婪之色，迅速围了上来。为首者龇牙咧嘴，一把揪住沐天波的布囊，另一只手比划着“交出东西”的手势，其余人则举着刀棍步步紧逼，眼神凶狠地盯着他的行囊。

沐天波见土匪已然上钩，猛地扯开粗布衣衫，露出底下的劲装与腰间佩刀，高声大喝：“动手！”

话音未落，坡下灌木丛中瞬间窜出数十道身影。将士们手持刀枪，如猛虎下山般扑向路口。四名土匪惊得魂飞魄散，刚要转身往山林逃窜，便被将士们团团围住，刀枪直指要害，吓得他们浑身发抖，纷纷丢掉手中刀棍，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沐天波缓步上前，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土匪，抬手揪住为首者的衣领，指了指山间小径，又做出“带路”的手势。一手握拳虚指前方，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对方在前引路。其余将士也纷纷比划着“起身”“往前走”的动作，刀刃始终对着土匪，没有半分退让。

为首的土匪看懂了手势，脸色惨白地咽了口唾沫，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站起身，哆哆嗦嗦地朝着山间小径挪动脚步。另外三名土匪见状，也连忙跟上，时不时回头张望，看着身后紧随的将士，双腿发软却不敢停下。

土匪在前头踉跄引路，将士们紧随其后，沿着蜿蜒陡峭的山间小径往上攀爬。山路被落叶与苔藓覆盖，湿滑难行，两旁的密林遮天蔽日，只有零星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潮湿的气息。众人脚下刻意放轻脚步，刀枪紧握，目光警惕地扫过身旁的灌木丛与岩石后，生怕撞上土匪的暗哨。

约莫攀爬了半个时辰，前方地势陡然开阔，一座巨大的天然山洞赫然出现在山壁间。洞口高约数丈，宽足有十余丈，黑黢黢的洞口如巨兽张开的獠牙，周围光秃秃的全是岩石，没有任何遮挡，显然是天然形成。

这般开阔的视野，洞口必定设有哨兵，此刻想必已经发现了他们，后续土匪必然会蜂拥而下。沐天波立刻抬手做出“隐蔽”的手势，同时压低声音沉喝：“所有人分散！就近依托岩石、树丛藏好！不得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