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尸体处理(1/2)

“大明锦衣卫!”

方才还沉浸在血腥复仇快意中的众人,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从亢奋跌回现实。他们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方才只顾着惊慌逃窜、盲从动手,竟未仔细打量这位救了他们性命的人。

此刻惊魂稍定,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方才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这男子身高约莫五尺半,身形略偏瘦,却不显单薄,反倒透着一股常年习武的挺拔利落。脸型偏长,剑眉入鬓,一双长窄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尾带着几分锐利,看人时仿佛能穿透人心。鼻梁高挺,嘴唇较薄,唇线分明,下颌线条紧绷,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反颌,让他的面容多了几分桀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耳垂里那颗绿豆大小的黑痣,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成了最鲜明的标识,让人一眼便能记住。

“原……原来是锦衣卫的好汉!”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喃喃道,眼神里的惶恐渐渐被敬畏取代。难怪他面对满人清兵毫无惧色,出手狠辣果决,原来是大明最精锐的锦衣卫,这份胆识与身手,果然名不虚传。

可敬畏刚起,更深的恐惧便席卷而来。店小二瘫坐在满地狼藉中,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脑袋无力地望着屋顶的横梁,眼神空洞得吓人,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我们杀人了……杀的还是清兵……是满人……”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全然没了方才的激昂。方才被仇恨冲昏的头脑此刻彻底清醒,杀人偿命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上心头,尤其是杀的还是清廷的旗兵,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货郎也回过神来,双手抖得如同筛糠,手里还攥着那把沾血的短刀,刀身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他看着地上的尸块,脸色惨白如纸,牙齿打颤,语无伦次地喊着:“惨了惨了……杀了满人……还是清兵……这是要凌迟处死的呀……我们全家都完了!”

这话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恐慌。原本围在一起的人群纷纷后退,互相推搡着,脸上满是惊惧,刚才还同仇敌忾的“义士”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趋利避害的本能。

“不是我杀的!是他!是他逼我的!”一个汉子指着身旁的脚夫,声音尖利,“我根本没动手,是他拿着刀剁的,我只是看着!”

“放屁!你明明也捅了一刀!”脚夫急红了眼,反手指责,“你还说要把他们的耳朵割下来,现在倒想撇干净?”

“我那是被吓得!我根本不想动手!”

“你没动手?掌柜的都看见了!你也是同罪!”

“掌柜的也跑不了!是他关的门,掩护我们聚众,他的罪比谁都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推诿指责,方才口中的“家国”“社稷”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责任的逃避。他们低着头,眼神躲闪,没人敢看向陈散,仿佛只要不与他对视,就能摆脱这场杀戮的牵连。

“不对!”脚夫突然大喊一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们都没罪!是这个锦衣卫杀的人!我们是被他逼迫的!他用刀威胁我们,我们不敢不从!”

“对对对!是他逼我们的!”

“我们都是无辜的!是被胁迫的!”

众人纷纷附和,声音里带着侥幸,却不敢抬头看那个锦衣卫,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冰冷的青石板能给他们庇护。

而这个锦衣卫正是陈散,陈散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浓浓的轻蔑。方才还唾沫横飞地谈论反清复明,咒骂汉奸卖国,可一旦沾染上鲜血,面临杀身之祸,便立刻露出了这般自私怯懦的嘴脸。所谓的报国之心,不过是嘴上说说的空谈,真正到了生死关头,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

唯有那个秀才,自始至终没有参与推诿。他站在原地,看着众人丑态百出,脸上满是失望与难受,眉头紧紧皱着。他深吸一口气,拨开争执的人群,走到陈散面前,拱手躬身道:“豪杰,眼下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还请告知我们该怎么办?”

陈散的目光落在秀才身上,眼神稍稍缓和。他方才便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文质彬彬,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手里还攥着一卷书,看似弱不禁风,可动手时却异常决绝,此刻面对危局,又能保持镇定,这份骨气,比旁边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强多了。

“把你住处写明,我去取些衣物。”陈散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冰冷的威严。他抬眼望着屋顶的木梁,根本不屑再看那些推诿的众人,继续说道:“你们也别想着自己没罪。聚众议事已是重罪,况且你们还称颂罗汉光之死,盼着国姓爷的军队,这些话要是传到清廷耳朵里,足够你们死一回了。”

说着,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指尖划过下唇,带着几分冷冽。“你们现在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等我取来衣物再做打算。别想着跑,今日之事,你们个个参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话音落,他转身回到角落里的座位,端起桌上那碗早已凉透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冲淡了口中的血腥气。“店小二,去找笔和纸来,各自把住址写清,同里同坊住得近的写一份便可,无需每人都书。”

店小二依旧愣在原地,眼神呆滞,浑身僵硬得如同木偶,显然还没从杀人的恐惧中缓过神来。掌柜见状,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腰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却不敢耽搁。

他走到柜台后,翻找出笔墨纸砚,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无心提醒店小二,只能亲自提笔,颤抖着记录。一笔一画,清晰明了。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住处便尽数记妥。陈散走到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面前,脱下自己身上满是血渍的粗布短褂,往桌上一扔。老者心领神会,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陈散。

陈散接过老者递来的衣服,快速换上,动作利落。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目光扫过街上的动静,确认外面行人稀少,没有异常,才转身拉开门闩,大步走了出去。

可刚走出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又折返回来,抬手敲门。屋内的王掌柜吓得一哆嗦,颤声问道:“谁……谁啊?”

“是我。”陈散的声音传来。

王掌柜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打开门。秀才上前一步,疑惑地问道:“豪杰,可是出了什么事?”

陈散目光扫过屋内,指了指最靠门边、身上没有沾血的几个人,沉声道:“你们身上是干净的,现在出去多打几桶水,再弄些石灰和干草回来,越快越好。”说完,不等众人回应,便再次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虽不知陈散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却不敢违抗,那几个身上干净的人连忙拿起水桶,匆匆出门而去。

没人知道,陈散此刻的一系列举动,都源于那日义士刺杀失败反被虐杀时带来的震撼和绝望,事后他便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自己找不到国姓爷的人,不如让他们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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