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明锦衣卫(1/2)

应天府的雨,从黄昏便淅淅沥沥,到了夜里竟成了瓢泼之势。豆大的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混着街巷里的灯火,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

罗汉光披着一件油布雨衣,从管效忠的府邸侧门出来,衣摆早已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腿上,可他脸上却不见半分狼狈,反倒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

作为管效忠麾下的亲军校,罗汉光平日里跟着主将操练兵马、巡查城防,满身的杀伐气,可他心里却藏着个“斯文梦”。

每十天,他必会抽时间来钓鱼巷的青楼,不为别的,就为了和翠玉姑娘聊几句诗词歌赋。哪怕他大字不识几个,听着翠玉温声细语地念诗,看她轻拢慢捻地弹琵琶,便觉得浑身的戾气都被抚平,仿佛自己也成了那些吟诗作对的文人雅士。

雨幕中,钓鱼巷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暖黄的光透过雨帘,映得青楼的木门格外醒目。刚走到门口,老鸨张妈就像闻到了腥的猫,满脸堆着谄媚的笑迎了上来,声音甜得发腻:“哎哟,罗官人可算来了!您都十天没露面了,翠玉姑娘念叨您好几回呢!”

她说着,转头冲楼上拔高了嗓门喊:“翠玉!罗官人来啦——”喊完又立刻回过头,亲热地拉住罗汉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攥进肉里:“罗官人里边请,快避避雨,别淋坏了身子!”

罗汉光顺势被她拉着往里走,脸上努力挤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微微颔首,连说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斯文:“劳烦张妈了。”

他心里极享受这种感觉——青楼里来往的不是文人墨客,就是富商巨贾,个个穿着绫罗绸缎,谈吐间满是“之乎者也”。只有在这里,他刻意收敛了粗鄙,学着旁人的样子端着架子,才能暂时忘却自己是个靠刀枪吃饭的粗人,生出几分“高人一等”的错觉。更重要的是,他不愿让翠玉看到自己粗鲁的一面,在他心里,那样温柔雅致的姑娘,就该配斯文体面的人。

张妈一路絮絮叨叨,拉着他上了二楼,在一扇雕花木门旁停下,笑着推开门:“罗官人,翠玉姑娘在里边等着呢!”

罗汉光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被雨水打皱的衣襟,才缓步走了进去。屋内燃着淡淡的檀香,驱散了雨夜里的湿冷。

翠玉正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满族旗装,旗头两侧垂着的流苏轻轻晃动,见他进来,立刻转过身,脸上瞬间绽开一抹笑容。那笑容甜得恰到好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刻意挤出的娇羞,虽不是发自内心,却足以让罗汉光心神荡漾。

“罗官人,你怎么才来?”翠玉故作嗔怪地开口,声音软得像棉花,听得罗汉光骨头都酥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燥热,故意轻笑一声,语气简练却透着刻意的温柔:“那我以后多来。”他深知自己肚子里没什么墨水,言多必失,只能尽量少说话,靠着神态装出文绉绉的模样。

翠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脸上却愈发惊喜,连忙别过脸,用帕子轻轻捂着嘴,故作害羞:“那你可不许反悔。”

罗汉光最吃这一套,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化了,连忙点头:“那是自然。”

“好,那罗官人请坐吧。”翠玉转过身,亲手为他倒了一杯热茶,茶汤清澈,飘着几片嫩绿的茶叶。

罗汉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暖意蔓延开来,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显得刻意,像是戴着一张“斯文”的面具。

翠玉拿起放在桌上的琵琶,轻轻拨了几下弦,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回荡:“官人慢饮,我为你弹唱一曲你最爱的《茉莉花》。”

罗汉光点头应好,又勉强笑了笑,端着茶杯,目光直直地落在翠玉身上。琴弦轻响,翠玉的歌声缓缓流出,温柔婉转,如同山间的清泉,顺着耳朵淌进心里。他看着翠玉认真弹奏的模样,手指在琴弦上灵活跳跃,烛光映在她脸上,柔和得不像话,一时间竟觉得飘飘欲仙。

在他眼里,翠玉就像下凡的仙女,世间怎会有这般温柔、这般勾魂的女子?他早已忘了窗外的大雨,忘了自己是个杀伐果断的亲军校,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耳边的歌。

可渐渐的,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像是灌了铅一般,耳边翠玉的歌声也变得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他想抬手揉一揉眼睛,却浑身无力,最终“咚”的一声,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官人?”翠玉停下弹奏,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见他毫无反应,不由得皱起眉头,嘟囔道,“真是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困?”

往日里,罗汉光每次来都精力充沛,缠着她弹唱到凌晨才肯走,今日这般没精神,反倒让她有些意外。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不用费力伺候,就能拿到银子,对她来说倒是省了不少事。

其实,翠玉打心底里厌恶罗汉光。关于他的恶行,她早有耳闻。传闻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手段残忍,平日里更是仗着管效忠的势力,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可就是这样一个杀人恶魔,偏偏要在她面前装斯文,学着文人的样子吟诗作对,这份虚伪让她觉得又阴森又恶心,每次伺候他都像在刀尖上走路。

她正准备收拾茶具,忽然听到床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怎么又有耗子了?”她皱着眉,起身走到门口,对着楼下喊道,“张鸨母,送点老鼠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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