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壮丁（2/2）

众人都傻了眼，脸色惨白。马车被征用，粮食被夺走，这荒山野岭的，他们手无寸铁，根本走不回昆明府，这跟送死没两样。可对面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就算想反抗，也根本不是对手。

小兵转身回到军官马下，比了个手势。军官又说了句什么，十几个小兵立刻围了上来。

奉军令，征用你们做民夫，赶着马车跟我们走！领头的小兵厉声道。

这话一出，马帮众人心里都清楚了——这哪是征民夫，分明就是抓壮丁！

兵爷，求求您高抬贵手！所有人都“扑通”一声跪下，哭着哀求，上有老下有小，您放我们回去吧！

小兵连理都不理，只是再次抽出长刀，寒光凛凛。其他士兵也纷纷拔刀，刀刃反射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有个马帮兄弟还抱着一丝幻想，跪着爬到小兵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腿，哭着求饶。

突然，的一声锐响划破空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支羽箭精准地射穿了那兄弟的头颅，他连闷哼一声都来不及，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泥土。

射箭的，正是那个骑在马上的军官。他放下弓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显然是在杀鸡儆猴。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麻利点跟上，再磨蹭，他就是你们的榜样！小兵一脚踹开抱着自己腿的人，语气冰冷刺骨。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破了胆，浑身发抖。什么上有老下有小，什么家庭牵挂，此刻都抵不过眼前的恐惧。先活下来，先熬过这一刻再说！

他们哆哆嗦嗦地爬起来，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着马车就跟在士兵身后。十几个小兵跟在他们后面押着，目光警惕，手里的兵器始终握着，生怕有人逃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汇入了一支更大的军队。陈合放眼望去，像他们这样的竟有一大群，个个垂头丧气，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具具行尸走肉。

队伍继续前进，没多久就走进了一个峡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包，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两辆马车并行。军队让他们这些民夫走在最前面，野战部队跟在后面。

陈合看着这险峻的地势，心里咯噔一下——这地方太适合埋伏了！要是山上藏着敌人，随便滚几块巨石下来，或者射几轮暗箭，他们这些走在最前面的人，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

他越想越心慌，一股绝望涌上心头。陛下派他的任务是接近满八旗海西女真的厄儿特，结果这么久了，他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到，刚混入马帮出第一趟货，就落到了这步田地。这任务，怕是再也完不成了。

他又想起了女儿稚嫩的笑脸，老婆温柔的叮嘱，老娘蹒跚的身影，还有哥哥陈散。此生此世，怕是再难相见。若有来生，再续亲缘罢。

他算是看明白了，所谓的征民夫，根本就是拿他们当开路的替死鬼。他们走在前面，替军队趟雷，一旦遇到埋伏，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这手段，也太卑鄙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竟然顺顺利利地走出了峡谷。一路上，没有巨石滚落，没有暗箭偷袭，甚至连一点异常的动静都没有。

陈合怔住，满心困惑。既已开始抓壮丁充肉盾，说明战线已近，怎会毫无埋伏？

不过，没遇到埋伏总是好的。他暗自庆幸，就当是多捡了几刻钟的命。只是，这个峡谷安全了，下一个呢？

想到这里，他取下腰间的酒壶，拔开塞子，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烈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压下了心里的恐惧和绝望。他抹了抹嘴，继续低着头，跟着队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