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切为了储位(2/2)

“不妥!”李纯断然否决,“父王缠绵病榻日久,獾郎他定不会遵旨!而且,有明显破绽!让他回来看父王,何必兴师动众颁个诏书给他?”

“呃……殿下言之有理!那……殿下有何妙计?”

“大丈夫欲成大事不拘小节!诏书上就写太子病危,让雍王即刻回长安监国!”李纯脸上横肉乱跳,眼睛露出凶光。

“果然是个狠角色!”窦文场心中一惊。

他接下李纯的话茬,声音沉浊如地底寒泉:“辞令须摹拟圣心,方得天衣无缝。宫中或有善仿御笔者,然此等动摇国本之核心文书,老奴手下……笔力浅薄,极易留下诛九族的铁证。倘文辞稍露破绽,落入有心人之手……”

他尾音拖得极长,浑浊的眼珠如淬毒的钩子,死死钉在李纯脸上,“你我……皆万劫不复!”

“老狐狸!”李纯心底冰封万丈——

这阉竖的用意昭然若揭,竟是要他亲笔模拟德宗的字迹!

玉玺可窃,诏书形制可仿,但这伪造圣旨的“圣手”,那诱杀李謜的致命内容,必须出自他李纯之手!

此乃铁证如山!

一旦败露,窦文场大可推说是“奉储君密令”,甚至反咬一口,诬他窦文场亦是胁迫蒙蔽下的牺牲品!

而他李纯,伪造诏书、觊觎大位、构陷皇叔之罪,将板上钉钉,永堕无间地狱!

何其毒辣!何其阴险!

嫁祸于无形,杀人不见血的绝户计!

怒火灼烧五脏六腑,李纯面上却凝着寒霜,唇角甚至牵出一丝苦涩扭曲的笑意:“窦公此言过谦。翰林待诏,国之鸿笔,摹拟圣意乃其本分。窦公执掌枢密,遣一心腹密撰诏文,岂非举手之劳?其中要害措辞,窦公只需将孤方才之‘深意’稍加点拨即可。至于用印……孤困守王府,宫闱森严如铁桶,秘辛何从得知?一切……仰仗窦公通天手段。”

他同样利落地将这滚烫烙铁掷回,字字强调窦文场的权柄根基,又将自身从具体流程中摘得干干净净。

两道目光在半空铮然交击,无声处惊雷滚滚。

窦文场要李纯亲笔留下无法抵赖的铁证;李纯要窦文场一肩担起所有伪造的滔天风险与实操痕迹。

书房陷入死寂,唯闻烛芯噼啪爆响,昏黄的光晕在两张同样冰冷、同样寸步不让的脸上明灭跳跃,勾勒出权欲与生死交织的狰狞轮廓。

良久,窦文场枯槁的脸皮缓缓扯动,凝固出一个毫无温度、赤裸裸交织着威胁与交易意味的冷笑:“殿下……老奴掌中,确有一人,可摹陛下晚年御笔,形神俱肖。用印关节……老奴拼却这副残躯,亦愿为殿下……火中取栗。”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