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匿踪行·云深归尘世(1/2)

洞顶孔窍透下的天光,由朦胧的灰白渐次转为清澈的晨曦,碎金般的光斑在寒潭水面跳跃,将潭底幽蓝的石纹映照得如同流动的星河。穆凌尘的眼睫在晨光中微颤,意识从混沌中挣脱的刹那,昨夜那场由媚毒引爆的、近乎摧毁道心的灵力激撞如潮水般涌来。

体内经脉深处残留的滞涩感如同冰封的溪流,识海边缘未散的粉红色雾气残影仍在盘旋,而肌肤上那些因两人对冲而出现的红痕,此刻正向他证实昨晚他二人的疯狂,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他躺在冰冷的黑色巨石上,身上盖着的红色布料已被潭水升腾的雾气濡湿,布料纤维间还残留着李相夷独特的、混合着剑气与草木气息的味道。

他身侧是只穿着红色里衣的李相夷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周身萦绕的扬州慢内力看似平静无波,如潺潺流水漫过青石,可穆凌尘却能清晰感知道,对方气海穴处凝结着一团异常的灵力让他的内力不能运转。

羞愤与懊恼如冰锥刺入心脉,穆凌尘猛地闭了闭眼,玄奥的法诀在指尖流转。下一刻,盖在身上的红色布料无声滑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崭新的玄青广袖道袍,衣料上暗绣的云纹在洞壁微光下泛着清冽的光泽。

他霜白的长发被一枚羊脂玉冠束起,垂落的发丝间依稀可见颈侧尚未完全消退的、因灵力冲击而留下的淡红印记,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清冷气息已重新凝聚,宛如云渺界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将所有狼狈与紊乱都隔绝在外。

沉默中,穆凌尘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折叠整齐的月白色云纹锦袍。锦袍质地柔软如流霞,边缘以银线绣着细密的卷云纹,并非云渺界的制式法衣,而是他早年在宗门后山清修时偶尔穿的常服,衣摆处还带着寒潭边特有的、混合着冰雪与松针的冷香。

他的动作略显僵硬,看到李相夷身上时,甚至能感受到残留的、属于自己的冰系真元——那是他昨夜失控时,无意识中渗入的灵力痕迹。

锦袍落在石面的刹那,李相夷猛地睁开眼。他的眸中没有半分睡意,只有经历过生死激战后的深沉平静,目光扫过那件明显不属于江湖形制的精致锦袍,又落在穆凌尘刻意避开他视线的侧脸上。

对方的耳廓微微泛红,藏在广袖中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凝霜珠,那是这位沉稳修士在心绪不宁时的习惯性动作。李相夷没有道谢,只是默然拿起锦袍,月白色的衣料在他精悍的身躯上展开,衬得他常年被日光晒成蜜色的肌肤更显麦色,肩臂处尚未消退的、由穆凌尘冰系真元划出的血痕,此刻在月白锦袍的映衬下,竟有种惨烈的美感。

洞内陷入漫长的沉默,唯有寒潭水轻拍石壁的声响,以及远处瀑布隐约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由冰火内力碰撞产生的硫磺气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媚毒的甜腻,交织成令人窒息的尴尬。

李相夷低头系着锦袍的腰带,余光却瞥见穆凌尘放在膝头的手——那双手曾执剑斩过云渺界的千年玄冰,此刻却微微蜷缩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接下来的三日,两人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李相夷凭借对山林的熟悉,深入洞外密林寻觅灵果与清泉,少师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劈开藤蔓时带起的剑气将周遭的雾气都染上一层灼热。他带回的不仅有充饥的野果,还有几株能固本培元的草药,默默放在穆凌尘身前的石面上,从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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