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火中取栗 九爷驾到(1/2)
第75章:火中取栗,九爷驾到
审计部的玻璃门外,原本密集如蜂群般的低语声消失了。连续几天的紧张对峙后,对手公司突然撤诉,犹如潮水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疑惑。董事长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屏幕上显示着内鬼财务总监签字的保密协议和解聘通知。危机看似解除,但一种不真实的虚脱感笼罩着他。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慌。他拿起桌上那枚刚刚赎回、重新变得温润的古董怀表,金属外壳映出他略带疲惫的脸。怀表的指针规律地走着,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悄然改变了。他按下内部通话键,声音低沉:“筱天那边……有消息吗?”
紫禁城西北角,原属内务府的一处库房,如今挂着“大清快递”牌匾的总部院内,依旧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焦糊味和湿木头的呛人气息。万寿节贡品纵火案已过去数日,现场一片狼藉。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几辆特制货运马车残骸如同巨兽的骨骸,无声诉说着那夜的惊心动魄。地上散落着抢救出来的、被烟火熏得发黑的贡品箱笼,绸缎瓷器损毁严重,所幸大部分御制珍品因存放位置靠里,加上许春生指挥众人用改良版“乾坤一唾”(消防喷罐)奋力扑救,才未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王筱天穿着一身利落的湖蓝色骑装,秀发简单地绾在脑后,脸上还蹭着几道烟灰。她正指挥着幸存的驿卒们清理现场,清点损失,嗓音已有些沙哑。许春生则站在院子中央,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刚从灰烬中扒拉出来的小陶罐。罐体已被熏黑,但罐口残留的、与寻常火油截然不同的刺鼻气味,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查清楚了,”许春生走到王筱天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寒意,“不是普通的灯油,是兵部武库司才有少量储备的‘西域火油’,粘稠耐烧,水泼不灭。寻常人根本弄不到。”
王筱天瞳孔微缩:“果然是内部人下手,而且能量不小。”她接过陶罐,仔细嗅了嗅,眉头紧锁,“八爷党?他们为了打击太子,或者说打击任何可能被康熙爷看重的新生势力,竟然不惜烧毁万寿节贡品?这胆子也太肥了!”
“利益动人心,也能让人疯狂。”许春生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外偶尔经过的人影,“我们动了漕帮的奶酪,又得了‘天下第一速’的金匾,承办万寿节运输更是圣眷正浓。断了别人的财路,挡了别人的青云梯,这就是取死之道。”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自嘲,“只是没想到,他们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正在此时,一名心腹驿卒快步走来,神色紧张地禀报:“许总管,王助理,外面……纳兰揆方大人来了,说是代表他父亲明珠大人,前来‘慰问’。”
许春生和王筱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纳兰明珠自要求加盟被拒后,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这次纵火案,他的嫌疑同样不小。
纳兰揆方,纳兰明珠的次子,一个面容还算俊朗但眉眼间总带着几分纨绔气的年轻官员,摇着一把折扇,施施然走了进来。他无视满院狼藉,目光在王筱天脸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对许春生拱了拱手,语气带着虚假的关切:
“哎呀呀,许总管,王助理,受惊了,受惊了!听闻贵号遭此无妄之灾,家父甚是挂念,特命小弟前来探望。这……损失不小吧?万寿节贡品 deadline……哦不,是期限将近,这可如何是好啊?”他故意夹杂了半生不熟的英文词,显得不伦不类。
许春生面色平静,还了一礼:“有劳明珠大人和揆方兄挂心。天灾人祸,在所难免,损失还在清点,贡品之事,我等自会尽力补救,不敢有负皇恩。”
“补救?谈何容易!”纳兰揆方用扇子掩住口鼻,似乎嫌空气中的味道难闻,“这贡品清单上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精中选精,时间紧,任务重……小弟倒是可以替你们在家父面前美言几句,看看能否通融些时日,或者,由我们这边帮忙筹措一部分?”他图穷匕见,暗示着可以“帮忙”,但必然要付出代价。
王筱天在一旁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冷笑道:“揆方大人的好意心领了。我们‘大清快递’自有章程,不劳费心。倒是这纵火元凶,天子脚下,竟敢如此猖狂,相信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纳兰揆方脸色微变,随即又笑道:“王助理说的是,定然要查,要严查!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这京城水深,有些事,查得太清楚,反而对大家都不好。家父常教导,做生意,以和为贵。”
许春生拦住还想反驳的王筱天,淡淡道:“多谢揆方兄提醒。‘大清快递’做的虽是生意,但更是皇差。皇差出了问题,自然有皇上圣心独断。我等臣子,唯有竭尽全力,查明真相,不负圣恩。”他这话不软不硬,直接把康熙抬了出来,点明此事已非普通商业纠纷。
纳兰揆方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两声:“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拭目以待了。告辞。”说完,悻悻然地转身离去。
打发走纳兰揆方,许春生和王筱天回到临时整理出来的书房。王筱天气呼呼地灌了一口凉茶:“肯定是他们干的!来探口风,还想趁火打劫!”
“光怀疑没用,需要证据。”许春生摊开一张纸,开始梳理线索,“火油来源是武库司,能调动这东西的人不多。纵火时间选在守卫换班间隙,对方对我们内部的运作很熟悉。还有……”他拿起那个小陶罐,“这罐子本身,或许也是个线索。”
王筱天凑过来,仔细观察:“这陶罐质地粗糙,不像官制,更像是……城外窑口出的普通货色。”她拿起旁边一块从火场捡来的、烧得变形的金属片,那是许春生让人秘密打造的、用于重要货箱的简易锁扣,“春生,你看这个。”
许春生接过,发现锁扣内侧,似乎卡着一点极细微的、不同于衣物纤维的丝状物。他立刻取出一个用上等水晶磨制的简易放大镜(这是他尝试复刻显微镜的失败品,但放大效果尚可)仔细观察。
“是丝线,”他肯定道,“但不是普通的丝绸,颜色靛蓝,带着一种特殊的光泽……像是,苏杭一带顶级的染工艺才能出来的‘天青蓝’。”
“天青蓝?”王筱天沉吟,“这种颜色的料子,价格昂贵,非富即贵才能用得起。而且,在挣扎或者搬运东西时,被锁扣勾住……”
线索似乎开始交织。武库司的火油,普通的陶罐,昂贵的“天青蓝”丝线。这背后之人,既能动用官方资源,行事又颇为小心地使用普通容器,但其同伙或其本人,却可能穿着价值不菲的特定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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