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岭南来的妖精(1/2)
第29章 《岭南来的妖精》
青瓷碗里的冰湃杨梅正渗着血珠般的水滴,张雨莲盯着那颗滚落的水珠,觉得它像极了现代输液管里的生理盐水。三日前那场面膜过敏事故的刺痛感突然复苏,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后——那里本该有枚樱花状胎记,如今却被厚厚的宫粉遮盖着。
张姑娘可是嫌这杨梅不够甜?和珅的声音像把裹着绸缎的刀,惊得她指尖一颤。抬头正撞进那双含笑的眼睛,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眸子里,分明沉着块化不开的墨。
陈明远在案几下轻踢她的绣鞋,上官婉儿假借斟酒用袖口挡住她半张脸。唯有林翠翠还在没心没肺地啃着蜜渍莲藕,翡翠耳坠在烛火里晃成两道危险的绿光。
汪员外府上的冰窖,可是连万岁爷都夸过的。和珅用银签子戳起颗杨梅,鲜红果肉在他唇齿间裂开的声响异常清晰,姑娘们从岭南来,想必见识过更好的?
张雨莲后颈沁出冷汗。他们编造的岭南商贾之女身份,在这句看似闲谈的问话里突然变得千疮百孔。三天前穿越到乾隆御船货舱时,谁想过要背熟清代岭南风物志?
大人说笑了。上官婉儿突然起身福礼,鬓边点翠步摇纹丝不动,家父常说扬州汪府的冰雕堪称一绝,今日这盏冰雕蟾宫,倒让我们想起...
说起岭南。汪如龙突然击掌打断,腰间羊脂玉组佩叮当作响,上月有艘暹罗商船带来几株蜜望树,结的果子甜中带酸,倒与张姑娘方才蹙眉的神韵相似。他肥白的手指抚过酒盏边缘,不如就行个字令助兴?
满座轰然叫好声中,张雨莲看见乾隆搁下了手中的伽楠香念珠。那位着明黄常服的帝王斜倚在紫檀圈椅里,看似慵懒的目光却像张无形的大网,正缓缓收拢。
既是在下的提议,便由汪某抛砖引玉。盐商举起琉璃杯,红颗珍珠诚可爱,白须太守亦何痴——白居易《种荔枝》。他仰头饮尽时,金丝镜框在烛火下闪过一道冷光。
林翠翠突然在桌下掐紧张雨莲的手腕。她们都听懂了这场死亡游戏——若接不上诗,便坐实了来历不明;若接了现代人不可能知晓的冷僻诗词,更会惹人生疑。
该我了。和珅慢条斯理地剥着金橘,指甲划破果皮的声音令人牙酸,忆醉三山芳树下,几曾风韵忘怀——辛弃疾《临江仙·和叶仲洽赋羊桃》。他忽然抬眼看向张雨莲,姑娘请?
烛花爆响的刹那,张雨莲眼前浮现出大学选修课上老教授摇头晃脑的模样。那本被咖啡渍染黄的《宋词三百首》,此刻竟成了救命稻草。她深吸一口气,任梅子酒的酸气充满胸腔: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声音出口时自己都吃了一惊。原本甜软的嗓音此刻像浸了寒泉,每个字都清泠泠地坠在青砖地上。余光瞥见陈明远陡然绷直的脊背,她知道男友认出了这首苏轼赠给歌姬的《定风波》。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岭梅二字时,她故意望向汪如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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