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他又私藏止痛药(1/2)

深秋的扬城,暑气早已褪尽,空气中浮动着清冷的桂花香。司法考试主观题的考场外,梧桐叶片片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苏和走出考场,深深吸了一口气。天空是那种被秋雨洗过的、明净的蓝。她看着这抹蓝色,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征战终于结束了。随之涌上的,是一个温暖而隐秘的憧憬:接下来,或许可以安心地,准备迎接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了。这个念头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日奋战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她的目光在散场的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期待看到那个清瘦挺拔、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身影。然而,一遍又一遍,她没有找到梁远清。

“也许是被学生论文耽搁了?”她心想,掏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只有规律的忙音。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掠过心头,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他早上就说过,有学生要急着修改论文,可能无法送考,或许现在还在忙吧。她自我安慰着,决定去法学院办公室等他。

推开梁远清办公室的门,里面只有两个学生在整理文献。

“师母。”学生见到她,礼貌地打招呼。

“梁老师呢?”苏和问,心里那丝不安又开始放大。

“老师今天没来,他昨天交代我们今天过来整理这些资料。”

没来?苏和的心猛地一沉。梁远清不是会无故爽约、更不会撒谎的人。他说有学生改论文……一股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一定是出事了!她不敢再想下去,转身就往外跑,几乎是冲出了法学院大楼,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家赶。

与此同时,家里的书房,正上演着苏和无法想象的煎熬。

就在苏和考场奋笔疾书的时候,梁远清正经历着一场酷刑。纪委巡视期间积攒的精神压力,加上连日辅导苏和备考的身体劳累,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彻底压垮了他本就脆弱的腰椎。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一波猛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视野阵阵发黑。

他借口学生改论文,没有去送考,更不敢承诺去接。他了解苏和,若她看出端倪,定会不顾一切地放弃考试。他不能让她一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确认苏和出门后,梁远清强撑的意志瞬间瓦解。他跌跌撞撞地挪进书房,每走一步,腰部都传来钻心的刺痛,让他几乎窒息。他无力走到沙发,只能顺着第一个书柜,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他颤抖着手,伸向书柜最底层那个不起眼的抽屉深处,摸索着,掏出一个陈旧的档案盒。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藏着一瓶白色药片的止痛药,和一小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这是他最后的防线,是他在苏和不知道的时候,偷偷为自己准备的“储备”,只为应对这样无法忍受的时刻。

拧开药瓶盖的手抖得厉害,几颗药片洒落在地。他也顾不上去捡,直接往掌心倒了三颗。犹豫了一下,那疼痛如同烧红的铁钳再次扼住他的腰肢,他咬紧牙关,又颤抖着倒出一颗。四颗白色的药片,静静躺在他汗湿的掌心,像是对他意志力沦陷的无声嘲讽。

他仰起头,将药片一股脑儿倒进嘴里,然后迫不及待地拧开矿泉水瓶盖,猛地灌了一大口。

十月中旬的凉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涌入他空荡的胃袋。如同点燃了引信,胃部猛地一阵剧烈痉挛,像有一只无形却锋利的爪子,在里面凶狠地抓挠、撕扯!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哼从他齿缝间溢出。手里的矿泉水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剩余的水汩汩流出,迅速在地板上漫延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蜷缩起来,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身体因胃部和腰部的双重剧痛而剧烈颤抖。他紧闭双眼,在与体内那只“利爪”的殊死搏斗中,耗尽了全部力气。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药物终于起了作用,或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了,那阵撕心裂肺的胃痉挛和腰部的尖锐痛楚,终于像退潮般缓缓散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遍布全身的酸痛。

梁远清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积蓄起一点力气,挣扎着,先是慢慢撑起上半身,然后扶着书柜,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站了起来。每一步都牵扯着腰部的旧伤,让他冷汗涔涔。

他不能留下痕迹,不能让苏和发现。

他弯下腰,动作迟缓地将散落的药片一一捡起,放回药瓶,连同那瓶只剩一点的矿泉水,重新藏回档案盒,小心翼翼推进抽屉最深处。

然后,他拄着靠在墙边的手杖,一步步挪到卫生间,拿来拖把。他必须在她回来前,把地上的水渍清理干净。他单手拄着手杖支撑身体大部分重量,另一只手费力地拿着拖把,一点一点擦拭着地板。水痕渐渐消失,但他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以及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却无法轻易掩盖。

就在他刚松一口气,准备把拖放回原处时,家门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梁远清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躲回书房,却已经来不及了。

苏和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那个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拿着拖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的丈夫。他站在那里,身形摇摇欲坠,眼神里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老公……!”苏和手中的包“啪”地掉在地上,所有的担忧、猜测在这一刻化为眼前这让她心碎的画面。泪水瞬间决堤,她冲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拖把扔到一边,双手紧紧扶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焦急和心疼。

“没、没事,和和。”梁远清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就是不小心,把水弄洒了,拖地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他拙劣地编织着谎言,像个害怕被责罚的孩子,眼神闪烁。

“还说没事!”苏和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扶着他到沙发坐下,双手在他身上轻轻检查着,“摔到哪里了?有没有磕到?”

“真没有,就是……腰有点不舒服,老毛病了。”他还在试图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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